与此同时,下颌的汗水顺着他仰头的动作缓缓滑落,在太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玄宝盯着他的动作, 也跟着咽了咽喉咙。 姚玉苏暗自了手指, 竟然生出了想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回吧。” 头渐渐升上正空, 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 蔺郇将雷电的绳子从树干上解开, 转头问玄宝:“想上去骑一下吗?” 玄宝自然是小啄米似点头。 蔺郇将他抱上马, 接着自然而然地将绳子递给了原江,嘱咐道:“看好你家小主子,别让他摔下来了。” “是。”原江牵过马, 带着玄宝先行一步。 身后,红枣挎着装着甜水的碗不远不近地跟着。 打发了无关人士, 两人这才有谈话的空间。 蔺郇转动了一下肩膀, 道:“朕整坐在太极殿批奏折,好久没有这么活动过了。” 姚玉苏笑着指出:“陛下不是每都晨起练拳吗?” 蔺郇侧头看她,埋怨道:“朕自己找了个台阶都不让下, 你这人真没什么意思。” 姚玉苏惊讶,而后低头一笑,不知是不是在笑他傻。 气氛就这样松弛开来,多不见的尴尬一扫而空。 “玉苏,你就没有什么想要盘问朕的?”他挑眉看她,主动送上门去。 后一草一动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何况在如此的时期,陛下对崔贵人释放了足够的善意,这是不是代表着什么呢?纵然背后没有政治意图,但也足够让其余嫔妃们酸上一阵了。 他就不知,这“酸”当中是否有她的一份儿了? 自然是没有的。 “陛下要掌控后,自然要把握平衡。你先是封了喜嫔,抬高了她的身份,将注意力都引到她的身上,试图用她来试一试这新进的嫔妃们胆量、伎俩如何。可喜嫔让你失望了,她是个稳得住的,入至今也没有什么举动。于是你决定再换一个人,挑来选去,柔顺可人的崔贵人就入了你的眼。”姚玉苏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不慌不忙,显然是早已看透了他的招数。 他从前就喜她这聪劲儿,但此时却觉得十分的煞风景。 “你什么时候才能不这般冷静地分析朕?”他叹了一口气,深前途漫漫。 姚玉苏了一下额前耷拉下来的发丝,将它入耳后,出光洁的额头,她抬头笑道:“若我连这点都看不清,别说里的十年白待了,就连你我恐怕也是白认识了一场。” 他眼眸一亮,表示出了对后面那句话的足够兴趣:“怎么讲?” “你若真喜我,就不会再喜崔贵人那样的女子。”她双手背在身后,语气平常,神自若。 他脚下一顿,停留在原地。 她站在离他半步远的地方转头看他:“怎么了?”是否是这样的直白让他惊骇? “玉苏,我真喜你。”他望着她,于是眼里便只有她、全是她。 “我真喜你”有两层含义。其一,我真的喜你;其二,我非常喜你。以上两者,他全中。 仿佛头顶的光太烈,她双颊绯红,望向他的眼睛也如一泓清水,透彻得让人心动。 这两人早已过了纯情的少年时期,本不应该再因为这样朴素的示而动昂扬。可情大约与年龄是无关的,无论年纪几何,面对这样的一汪深情可能都无法自抑。 他上前半步,将她扣在一起的双手分离,坚定地搭入了自己的大掌中。 “朕,盼着你懂我,却又害怕你太懂我,以至于有些话朕可能很难从你嘴里听到。”他握紧她的手,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掌中一般用力。 她低头看着的手,明了他的意思。 “我不是崔贵人,也不是你后中的任何一个妃子。说句托大的话,我所经历的一切对于她们来说简直是无法想象,也许她们有一也会经历些磨难,但就目前来说,她们恐怕与我相差甚远。”说到此处,她抬头看他,目光温柔,“也就说,她们的羡慕、嫉妒、吃醋,很难再表现在我的身上。” 她是能容纳风雨的海,她们只是小小的河,能将小河截断的山石却挡不住浩瀚的海洋。 “泽愚,你有我在你身后你应该庆幸。”她眨了眨眼,“我是值得信赖的后盾。” 如同她辅佐孝哀帝一样,她必将辅佐他登上更高的台阶。 他口发热,忍不住揽她入怀。 怎么说呢,当初让她辅佐他成为一代明君的话不完全是假的,可那也只是用来她上钩的借口而已。他想要的哪里是一代贤后,他要的只是一个会哭会笑会闹的她而已啊! 他心口发烫,想开口告诉她实情,却又怕她看轻了他的情,要撕毁与他之间的君子协定。可这般不说,却更让人烧心,明明是想她一生安稳、顺遂,却变相地将她推入了风雨中。 “玉苏,不要去做一个端庄懂事的皇后,就做朕的玉苏儿好不好?”他勒紧她的肋骨,牢牢地将她锁在怀里。风雨来了,他自然会撑起伞来为她遮住,护她周全。 玉苏儿…… 一直以来她都不喜别人这样称呼她。玉苏儿,一听便是一个太矫情,也太软弱了的女人。 此时他贴近她呼喊,耳膜震动,像是有蚂蚁爬上了她的耳骨,的。 闭上眼,她有一瞬间为这个称呼沉溺了,觉得可能做一个软弱矫情的女人似乎也是一种福分。 不远处,跟在他们身后的红枣默默地转过身,心口是擂鼓般的心惊。 她家主子,可能要书写一个传奇了。 —— 蔺郇虽多次经过这庄子,但能被邀请到里面做客倒是第一次。红杏已经张罗好了午膳,与廷御宴不同,这里都是农家菜,原材料取之于外面的田地,十分天然。 一方木桌,三把椅子,围坐好了之后便可开餐。 一道清蒸鲫鱼,一道姜丝炒,一道素三鲜,再配上一道酸菜胡椒猪肚汤,这便是午膳的全部了。 姚玉苏和玄宝是吃惯了的,奇怪的是蔺郇见到这般菜也十分淡定。 “庄子里的厨师比不上御膳房的大厨,还望陛下恕招待不周之罪。”姚玉苏将上座让给蔺郇,自己选了他左手侧的藤椅落座。 “这菜怎么了,很好啊。”蔺郇面平常的道,“以往行军打仗的时候哪有这样的好菜。运气好的时候能喝上汤,要是走到人烟荒芜的地方只得啃硬邦邦的干粮。” 玄宝看着一桌好菜肚子饿得咕咕叫,却听见蔺郇在将行军打仗的事,立马就竖起了耳朵。 “怎么?兴趣啊?”蔺郇注意到他的动静,笑着看向他。 玄宝抿着笑:“陛下可以多讲一些吗?” “吃完饭再讲。”姚玉苏不等蔺郇承诺,赶紧出声打断。 蔺郇附和:“对,听你母亲的。” 玄宝点头,小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他心里有说不出的奇怪的地方,总觉陛下有些怕母亲似的,可陛下怎么会怕母亲呢? 的恬静暖和让人犯困,用完午膳后,玄宝还没能等到蔺郇的故事,便忍不住困意一头栽倒在榻上睡着了。也是上午劳作太辛苦了些,他即使意志坚定但也是个小孩子,哪里能真的不累了。 红枣捧来毯子,姚玉苏坐在榻边为他盖上。不一会儿,榻上的人打起了小呼噜。 蔺郇并未走出厅内,他站在榻尾弯看着玄宝的睡颜,脸上挂着难得的温柔。 “你将他教得极好,朕从未看到像他这般格坚毅的孩子。”对于玄宝,他完全没有外界所想的猜忌,反而是毫不吝啬的赞美,无论是人前人后。 姚玉苏微微一笑,轻轻拍着榻上的人儿,小声道:“他的懂事并非完全是我教出来的,他似乎天生就比别人多了一窍。” 在他三岁以前蔺辉十分疼他,时时刻刻都将“玄宝玄宝”挂在嘴边,以至于旁人都忘记了他的本名不叫玄宝,叫玄临。后来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蔺辉的注意力也慢慢被分散,他花在玄宝身上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可孩子是一长大的,他不会等大人回过头来关注才长大。于是,在玄宝小小的心灵里,母后是毫无保留地他的,而父皇是要分情况的。他知礼懂事、上进刻苦,父皇才会喜他,若是碰见了父皇心情不好的时候,就连他也是要被一并责骂的。 姚玉苏看不起蔺辉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他从不知轻重,不知道在女人的帐中和儿子的教育上孰轻孰重。 玄宝已经睡,两人心照不宣地去了书房。 枯坐无趣,他提议手谈一局。两杯清茶在侧,她执黑子儿先行。 临窗而坐,院子里的花香轻易就能入鼻,光也被树枝挡去了大半,只有斑驳的影子残留在棋桌上。 姚玉苏一手撑着头,一手捏着子儿,慵懒中不乏优雅。 “困了?”蔺郇倒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放松的模样,像是柳树突然弯下了,整个人都透着股懒懒的劲儿。 姚玉苏以拳遮口,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道:“还行,陛下难得有这个雅兴,我怎么也得奉陪到底啊。” 蔺郇扔下棋子儿,笑着道:“你莫不是在嘲笑朕是个武夫,玩不来你们这些高贵雅致的玩意儿?” “不敢。”她抬眸,斜着看了他一眼,放下撑额的手,道,“不下了?” “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下不下都可。”他嘴角上扬,不打自招。 早说啊,她还以为他真是棋痴呢。干脆利落地扔下棋子儿,她起身躺到了一旁的贵妃榻上,指了指身旁的藤椅,道:“不嫌弃地话就陪我坐会儿吧。” “自当奉陪。”他从善如,大步跨过来,坐在她身旁的藤椅上。 时光悠悠,像是老船夫撑着一艘小船在水里摇摇晃晃,不问去处,不问归期,就这样怡然自得地晃悠下去。 她闭上眼,受从帘幔中透过来的浅淡的光,嘴角衔着一抹笑意。 “听说宋威去看他亲生母亲了?”她问。 “嗯。”他双手叠搭在前,同样合上了眼睛。 “陛下就这样稳得住?”她睁开眼,侧头看向他,充了好奇。 他前后晃动了一下身子,藤椅便不慌不忙地摆动了起来,他淡定的道:“此时出手,太傅与她还有全身而退的可能。若再等些时,等他们胃口渐渐大了,越发不规矩了,那时再发落,一击即中。” 一个人的胃口不是一天就被撑大的,而是通过一的食量增加而导致的。等到他吃大了胃口,以往所拥有的自然不能足他,他势必要通过一些手段来足自己的“大胃”。 他是沉得住气的“姜太翁”,鱼饵已经备足了,就等大鱼咬死钩子。 果然,他不是个好惹的。姚玉苏收回目光,叹息一声,真想当作什么也没有听见。 “不再问几句吗?”这次换做他主动了,偏着头看向她,兴趣盎然地道。 姚玉苏闭眼:“你我赢面够大,不用再问了。” “你我”……多么入耳的两个字啊。 忽然,她觉到手背一热,睁开眼低下头,他的手掌正搭在她的手背上面。 “朕能带你一直赢下去。”他偏头将身子倾向她的方向,目光温情又坚定的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在整演讲稿,可累! 这周大约是二更不起的了,暴风哭泣。 第49章 妙啊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