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亲?”姜婉白的声音都变了,田柳活着的时候,还可以来提亲,可是人都死了…… 不对,他说他家小公子也死了。难道,他们想结婚…… ☆、第154章 结婚又称冥婚,古来有之。最早的最有名的应该就属曹为他儿子曹冲结的了。 曹冲是曹与环夫人所生,从小就很聪明,五六岁就知道如何称象。可就是有天分的孩子,却早早的身亡了。 曹悲痛万分,为他举办了冥婚,娶了专门出美人的甄氏一族一位早死的女儿为。 可以说,冥婚的兴起,也跟曹这样溺子女有关。 姜婉白知道冥婚,还是因为蒋家的事。据说,蒋介石的母亲还给他弟弟蒋瑞青娶过冥婚。当然,这种大家族的事,也只是传说罢了,谁又能真确定。 但有一件事姜婉白却是确定的,那就是这冥婚确实存在,甚至在现代,一些地方还存在着这种风俗。 以前只是听说过,今天竟然落到自己的身上,姜婉白有种既奇怪又可笑的觉。 “老太太,你看这事……”杨泉对这件事其实是十拿九稳的。 曾家是什么人,田家又是什么人,要不是田柳死的时辰有点太巧合了,夫人坚信这事他家小公子自己选的媳妇,这种好事,哪里轮得到田家一个农家女。 “我看还是算了吧。”姜婉白对这种事情,是不怎么冒的。活着的两个人结婚,还能在一起生活,这人死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何苦还要折腾他们。 “你说什么?”杨泉太意外了。 “我说,还是算了吧。”姜婉白有点不耐烦的道。 “老太太,我家小公子可是一表人才,配你孙女,绝不会委屈她。”说着,他从袖中出了一个卷轴,“你看,这是我家小公子的画像。” 姜婉白朝他手上看去。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可能是因为长期生病,眉宇间有些羸弱。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美少年。如果活着的话,跟田柳站在一起,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可惜…… “我没打算给柳儿结婚。”姜婉白决定快到斩麻,将事情说清楚。 “可是为什么不呢,他们两个……” “行了。如果你是来吊唁的,那你,如果你还想说这件事,那就抱歉了。老二,送客。”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杨泉作为曾家的管家,还没被谁这么拒绝过,顿时就挂不住脸了。一甩袖子,他扬长而去。 等他走了,张氏鼓了好几次勇气,这才膝行到姜婉白身边,求道,“娘,柳儿活着的时候也没享过什么福,我最大的心愿就是给她找个好亲事,现在她死了,求娘成全她。”说着,她“咚咚”的给姜婉白磕起了头。 “你快起来,你这是干什么。”姜婉白还真没想到,张氏这么热衷这门婚事,以致于都敢跟她要求。 “娘,那个小公子的画像我也看了,确实长得很俊。我想能嫁给他,柳儿一定是愿意的。求娘成全。”田老三也一改往的沉闷,过来跟姜婉白哀求。 “这……”姜婉白有点傻眼,刚才她只是想当然的认为这婚很可笑,却没想到,事情竟然会这样。 “娘,柳儿是横死的。如果不给她找一门亲事,咱们家可能会出一些事。要是结了婚就不同了,柳儿就是曾家的人,不再是孤魂野鬼了,她这一辈子,也算是有个着落了。”田老二也过来劝姜婉白。 其他人听了,也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反而衬的姜婉白十分奇怪了。 “娘,你就可怜可怜柳儿,成全她吧。”张氏哭的泪如雨下,伏倒在姜婉白脚下。 “娘……”田老三也是眼泪横。 结成这么亲,是他们能给田柳最后的一点东西了,无论如何,他们都想做成。 姜婉白本身对这门婚并没有太大反对或者赞同的觉,现在他们这样,她也不想让他们抱憾终身,便道:“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我也没什么意见。 只不过那个管家已经走了……” “我去跟他说。”张氏真是变的顽强了很多,竟然主动提出要去。说完,她就往门外跑去。 不过,她刚到门口,就愣住了。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三顶轿子,轿子周围还有很多仆人。那个杨泉,此时正站在第一顶轿子旁,小声的说着什么。 杨泉也见到了张氏,停了一下,又跟轿子里的人说起来。 几乎立刻的,轿子帘一掀,从里面走出一个头银发的老妇人。老妇人神情哀戚,一见张氏,立刻就道:“亲家吧,柳儿那孩子在哪,我想去看看她。” 她的话音还没落,后面两顶轿子的轿帘一掀,走下来一个中年男人跟一个美妇。 美妇的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靠在中年男人的肩上。 张氏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时,田家众人也都跟了出来,见到了外面的这些人。 杨泉赶紧上来介绍,“这位是曾老夫人,这是我家公子,这是我家夫人。”介绍完,他又给曾家人介绍姜婉白等人。 两相介绍完毕,曾老夫人拉住姜婉白的手,“本来是派杨泉来的,可是我在家越不放心,就自己来了。也幸亏我来了,杨泉也是年纪大了,越老越糊涂,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杨泉赶紧点头称是。 “亲家啊,杨泉可能没将我的意思说明白。我们曾家是诚心诚意要娶柳儿的,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老夫人继续道。 “我们田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没想过靠孙女的婚事来牟利。要求就不用说了,主要是如果对两个孩子都好,我就同意了。”姜婉白见曾家确实是诚心诚意,她也就顺坡下驴了。 “好,好……”曾老夫人一边答应着,眼圈又红了,“这下,城儿在下面终于有个伴了。” 说起她的孙子,后面美妇人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 双方既然都有意愿,那就不能在门口说话了,姜婉白请他们进去。不过曾老太太却坚持要见一下柳儿,她的孙媳妇。没办法,姜婉白只能带他们去看。 田柳在被扔下海之前就死了,尸体又很快就被捞上来了,所以尸体并没有像一般淹死的人那样肿,而是微微泛白,并不损害她那清秀的容貌。 再加上穿上了黑白的敛服,那冰冷的脸衬着这黑白,倒好似她本来就这样冰清玉洁,不食人间烟火一样。 曾老夫人看了,又是哭又是笑的,说柳儿生来就是他们曾家的人,只可惜两个孩子都命短而已。 美妇人也十分意田柳,哭的梨花带雨的。 看完田柳,两家人坐在一起,先是说了一下两个孩子的生平。 田柳就不用说了,倒是那位曾家的小公子,正如姜婉白所猜测的,是个早产儿。从小便体弱多病,五天一小病,十天一大病的。 去年年底的时候,曾家全家从京城搬到盐城,这位小公子也不知道是一路舟车劳顿给累的,还是不适应盐城的水土,一到盐城就病倒了。 看过很多大夫,吃过很多药,但他的病总也不见起,终于在昨天…… 曾太傅跟曾老夫人都认为是搬家害了小公子,愧疚异常,而曾妇人又觉的是自己无能,让儿子早产才害了他,一家人哭的死去活来,肝肠寸断的。 全家都把曾小公子当宝,所以今天曾家除了曾老太傅没来之外,来了这么多人向田家提亲。 说完这些,两家就开始说婚的事宜。婚不同于正常的成婚,并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步骤,只要在“鬼媒人”的说和下下了定,换了龙凤帖就可以。 今天曾家就带了一个鬼媒人来的,所以这些事情更加方便了。据鬼媒人所算的子,今天正是明天正是下定的好子,而后天则宜嫁娶。 两家人都没意见,当场就定了下来,各自去准备相关的东西。 第二天,曾家给田家送来定礼,足足有九大箱,一半是真的绸缎尺头、金银珠宝,一半则是纸糊的各种衣服、用具。 其中还有几个锦匣,锦匣里装的是曾家给田柳的首饰,里面有耳环、镯子、戒指以及簪子等,更有一对翠绿滴的翡翠镯子,说是曾家的家传之宝,专门送过来,给田柳陪葬用的。 而田家也送去了陪送的嫁妆,也是一半真的,一半纸糊的。 当天晚上,田家按照风俗,将这些东西,除了那几个锦匣之外,全都在,门口焚化,大火足足烧了三个小时,才慢慢熄灭。 第三天,便是两家结亲的子,两家都高搭大棚,宴请亲友,门前亮轿,一切就像正常成亲一样,只不过见不到新郎、新娘,没有半点喜意就是了。 亲朋们吃完晚饭之后散去。 等到了晚上,大家都睡去的时候,一阵鼓乐声响起,曾家人抬着八抬大轿,全份金灯执事来娶田柳。 田家人也早就做了准备,将田柳扶上轿子,哭着送她出嫁。这种哭,还跟结婚的喜哭不一样,是真正悲苦的痛苦,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明显。 曾家接到了人,又吹吹打打的抬着轿子走了。 空旷的街道是那好似喜庆实则荒凉的调子,周围的住户全都紧闭家门,没有一个出来看热闹的。 整个婚过程,既热闹又凄凉,还带着那么丝丝诡异,看的人心惊。 姜婉白站在门口,默默的看着那被大红灯笼映照的通红一片的街道,还有逐渐消失在夜中的轿子,只觉的自己好似做了一场梦一样,一场诡异而荒诞的梦。 而更为奇特的是,这个梦,她全程都是清醒的,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用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很疼。姜婉白垂下眼帘,决定去好好睡一觉。也许,等明天起来后,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第二天太升起的时候,田家人又开始起来忙碌。田柳的后事不用他们办了,但田老四的还要。再加上之前就商量好的,要给田老四一个供奉牌位的瓦房,田家人忙的脚不沾地的。 这中间,田苗跟凌长威也回来了。听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忙了好几天,好不容易一切都忙活好,就等着下葬了,曾家派人来说,请他们去参加曾小公子跟田柳的葬礼。 田家人自然要去,看着两人合葬的棺材慢慢下葬,又免不了大哭一场。 第二天是田老四的葬礼,还没从悲哀中缓过来的田家人又哭了一场。短短几天时间,田家人却好似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干一样。 在这场葬礼当中,田承宝承担了做儿子该做的一切事情,也不知道地下的田老四能不能看到这一幕,如果能看到,他又会作何想。 心心念念的儿子就在眼前,可是他却舍近求远,最后落得这么个下场。 将最后一点纸钱也烧完,姜婉白带着田家人互相扶持着往回走。一边走着,她就听见周围的人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往周围一看,发现今天来围观的人有很多,其中好多人都朝着这边指指点点的。 发现姜婉白看他们,他们都放下了手指,但嘴里的话却没停。 “我说这个阿彩就是个丧门星,没过门一个月,就接连克死了两个人,好好的田家被她成这样,真是可怜啊。” “当初我还想替我儿子去她家提亲的,幸好没去。不说他们家那两个半死不活的爹娘,就是这女人克人的事,也受不了啊。” “对啊,你幸好没去。你都不知道,我去了之后,第二天一出门就踩了一脚狗屎。当时还没觉的什么,现在想想,全是她给克的啊。” “其实你早该发现的,你看,这女人出生之前,他们家在咱们这里也算富裕的,他爹他娘身体多好。可是她一出生,他爹立刻断了腿,他们家的子立刻败落了,这克劲可真大。” “照你这么说,田家这倒霉子可还没到头呢。” “可不是。田家这子现在看着好,我敢保证,只要这女人在,过不了两年,就得家破人忙。” “哎!作孽啊,这样的女人,就该赶紧休了,赶出家门,让她自生自灭。”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但议论的对象无不是关于阿彩的。不知道谁先说的,也不知道谁传的,现在阿彩俨然是害死田家人的凶手了。 阿彩戴着重孝,苹果一般红润的脸蛋煞白一片。她可以有自己的主见,可是勇敢的面对很多事,可是此时,她也怕了。 怕田家人相信那些话,相信她是个不详的人。如果真是那样……阿彩的眼睛里有眼泪在打转。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