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得此言,莲生终于松了口气,急忙接过药碗,连连吹了几下,等到没那么烫嘴了,随即毫不犹豫地将汤药喝进肚。 有闫濯在身边看着,就算私馆中剩下的活计再多,那些丫鬟婆子也不敢进屋搅扰小姐,免得将闫大夫得罪死了,后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来癸水头一两天,正是疼痛最为严重的时候,往莲生都是自己忍过去,要不然就拼命往肚子里灌红糖水,忍过了也就好了。毕竟她先前做过那么多的错事,给叔叔婶娘了许多麻烦,要是再让他们担忧挂怀,未免太不孝了。 不过此次因为疼痛昏厥过去,闫濯倒是将她盯紧了,现在太刚落山,男人提着暗的药箱走了进来,清冷双眸闪过一丝波动,很快又尽数收敛,莲生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下意识伸手了眼。 “把衣裳了。” 莲生愕然地抬头看着闫濯,只觉得是她听错了,小手无意识地紧紧攥着襟口,她咽了咽唾沫,声音低的就跟蚊子哼哼似的:“舅舅,为何要衣裳?” “位都长在身上,就算我有神医之名,也无法隔着几层布料给你施针,有那种本事的人不是大夫,而是神仙,况且医者父母心,我又是你的长辈,何必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 说话时,闫濯目光诚挚,直直望着对面的女子,看起来万分正直,但房中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想法。早前莲生年纪尚幼时,他还能将人当成孩子,以长辈的身份照顾她,关怀她,但随着时光逝,小姑娘渐渐长大,萦绕在身上的青涩褪去,变成了秀丽娇美的女子,闫濯的心就有些不稳了,有时他甚至想不再保持理智,彻底地将人据为己有。 莲生犹豫了片刻,瞥见赵嬷嬷芍药担忧的眼神,她也没说什么,低着头,伸手扯住系带,打算依照舅舅的吩咐行事。 闫濯转过身,面朝着木质的屏风,没有多看,这让小姑娘松了口气,轻轻往下拉,很快便出了白生生的脖颈和脊背。 衣料悉悉索索的声音传入耳中,青年神没有任何变化,淡淡道,“三焦俞、风门都在背上,你下亵衣,趴在上便是。” 莲生低低应了一声,随即趴在柔软的被褥上,她今穿了一件水红兜儿,配上白皙匀净的肌肤,好似剥了壳的荔枝那般,让人想要伸手碰一碰。 从药箱中取出金针,闫濯轻轻刺入位,细微的痛不算难忍,但莲生却无意识发出低低的闷哼声,鬓间也渗出细汗,逐渐往下淌。 常年接触药材,男人身上带着一股药香,稍有些苦涩,不过十分好闻,正当小姑娘出神之际,又酸又麻的觉瞬间席卷了她。 “疼……” “再忍忍,过会便好了。” 金针在莲生身上足足扎了两刻钟,小姑娘身上的汗水越来越多,整个人仿佛趴在烙铁上那般,热极了。 “好了。” 边说着闫濯边将金针取下,莲生这才松了口气。 芍药抬头瞥了一眼,飞快地将锦被扯过来,覆盖住了小姐白生生的脊背。虽说闫大夫是医者,但他到底也是个男子,主子的清誉为重,不容有丝毫闪失。 作品?卷 第239章 莲生番外三 有芍药和赵嬷嬷在旁看着,莲生心中不免松了口气,否则若是让她独自一人跟闫濯相处,怕是早就要羞愤而死了。 这样早晚施针足足持续了七,等莲生癸水排尽后方才停下,闫濯不愧有神医之名,针法称之为出神入化也不为过,她腹部的绞痛缓解了不少,面红润,气血充盈,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见到小姐这副模样,赵嬷嬷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正好小厨房炖了当归仔汤,喝进肚子里也能暖暖胃。 芍药端着瓷盅走进来,边盛汤边道:“奴婢听人说,先前那位徐小姐又去了私馆,今还带了一套医书,点名要送到闫大夫手里,难道是看上了闫大夫不成?她可是要入参选的……” 不知为何,听到这一番话,莲生只觉得怪怪的,她伸手了心口,吹散了碗里飘散的水汽,慢慢喝了两口。 婶娘从不会苛待自己,无论是侯府还是私馆,挑的厨子手艺都十分湛,但今天这盅当归仔汤大概是火候不对,喝着没滋没味儿的。 将勺子撂在碗里,细白玉足踩着绣鞋,莲生沉默地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芍药有些急了,忙问:“闫大夫说了,让您好好休息,小姐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店里瞧瞧。” 换了身绿的襦裙,莲生很快坐上了马车,在路上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到了颜如玉门口。 招呼客人的丫鬟瞧见小姐,面上出几分愕然,还没等她福身行礼,便听一道娇软的声音响起: “舅舅呢?” “闫大夫在后院配药,徐小姐面颊的肌肤较为,必须连喝几个疗程的汤药才能缓解症状。” 莲生微微拧眉,今天她已经是第二回 听到徐眉的名字了,舅舅情冷漠,很少主动为人看诊,这位徐小姐究竟有何过人之处,值得他如此上心? 快步走到店里,她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徐眉的身影,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莲生对闫濯的子还算了解,知道青年有空便会在后院配药,甫一掀开帘子,就有淡淡的苦涩味道往鼻子里钻,一身青袍的男人坐在石凳上,修长手掌中握着药杵,不紧不慢的捣药。 听到脚步声时,他抬起头,语气中透着丝丝不:“先前不是跟你说了,好好在府中歇息,为何要来到私馆?你连舅舅的话都不听了?” 莲生觉得委屈,她每天都要喝不少苦药,连带着扎针,身体早就好的差不多了,就算来癸也没有太多痛意,本不像舅舅说的这么严重,此刻他不想让自己过来,除了担心挂怀以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自打在周振身上栽过跟头后,莲生就变得胆怯极了,她希望自己能成为家人眼中乖巧的好孩子,所以就算心里不舒服,她也不会说出口,这会儿便低垂着头,也没有辩解的意思。 看到女子这副模样,闫濯不免有些心疼,他放下手中的药杵,忽的站起身来,走到莲生身边,将光线遮挡住了大半。 以往莲生并不觉得舅舅高大,但此刻面对面站着,她突然萌生了几分怯意,连连往后退,也不知哪个心的丫鬟将瓷瓶扔在地上,小姑娘一个不防踩了上去,直直往后栽倒。 不远处就是石阶,要是摔在其上,少不得会落下头破血的后果,莲生下意识紧闭双眼,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没有出现,她这才发现自己被舅舅抱住了,修长手掌按在后处,就算隔着几层布料,依旧能受到灼烫的热度。 莲生面涨红,站稳后便一把推开青年,现在后院中虽然没人,但保不齐就会有丫鬟突然闯入,若是被别人瞧见了,就算她又八张嘴都说不清。 “多谢舅舅。” 边说着,莲生边冲着闫濯福了福身,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前厅跑,那副模样仿佛被恶鬼追赶一般。 等进了二楼的雅间,接过茶盏,她的心绪这才平复下来,想起自己今来私馆的目的,就是为了问清楚徐眉的事情。 这位徐小姐模样生的标致不假,但徐家早就把名帖送进了,她也成了秀女,要是再跟舅舅有牵扯,说不准便会惹出麻烦,叔叔如今不在京城,没有人能在新帝面前说上话,万一……越想莲生越是着急,她有时愁眉不展,有时连连低叹,屋里伺候的丫鬟也不明白,小姐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 癸水结束后,闫濯没再给莲生施针,只是每把把脉,时常将药方调整一番,确保熬出来的汤药最合她的体质。 这天莲生在私馆中配制蔷薇,晌午小憩了一会,刚从楼上走出来,便看到一名女子戴着帷帽,即使面容被薄纱遮住,影影绰绰分辨不清,但只凭着那副身段,她也能猜出此女究竟是谁。 徐眉。 “徐小姐大驾光临,不知是要做按摩,还是想买些脂膏汤剂?”莲生笑盈盈问道。 近段时间,徐眉来私馆的次数委实不少,也知道眼前清秀生的小姑娘是辅国侯唯一的侄女,听说格外受宠,否则侯夫人也不会将私馆到她手里。 不过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莲生并非楚家的骨血,只不过是侯爷大发慈悲,收养的同袍遗孤罢了,就算现在得到夫俩的信任,但天长久,等到楚玥及笄,侯夫人想必也舍不得将私馆到外姓人手中。 莲生子单纯,猜不透徐眉的想法,但她觉却堪称锐,这会儿已经能辨识出女人周身萦绕的恶意,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嘴也抿紧了。 “莲生姑娘,我今来店里可不是为了做按摩或者买东西,而是想请闫大夫把把脉,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夜里不止难以安寝,偶尔还会梦魇,闫大夫可是名京城的神医,这点小病本不必费什么力气,就能彻底解决了。” 说曹曹到,闫濯掀开帘子,看到坐在桌前的两名女子,那张俊美面庞上没有一丝波动,快步走到莲生身侧,站定后,关切的问: “今身子如何了,可还觉得疼痛?” 小姑娘摇了摇头,老老实实答道:“未曾。” 徐眉面颊略有些僵硬,好在她带着帷帽,一时间也没有怯,语气温柔的问,“闫大夫,你能不能帮我把把脉?我近来有些难受,那些庸医本诊断不出病……” 目光落在女人身上,闫濯神情略带不悦,“徐小姐,颜如玉是私馆,并非药房,你要是患了病的话,还请移步去别处,免得耽搁了病情。” 被这样不加掩饰地拒绝,饶是徐眉城府深,现在面子也有些挂不住,浑身不住发抖,就连放在桌面上的手都紧握成拳,显然是气的狠了。 看到这一幕,莲生低着头,粉润角抿了抿,颊边的酒窝似有若无,那副模样看起来尤为乖巧。 “闫大夫,先前你明明替我把过脉,如今才过了多长时间,为何会转变想法?你我之间若是有什么误会的话,能不能解释清楚?”伸手将帷帽摘了下来,女子光洁娇美的面庞霎时间显于人前,细眉微皱,就算再铁石心肠的男人见了,恐怕都会生出几分怜意,月前徐眉进了,不少嬷嬷都在夸她标致,言之凿凿说要是她运气好的话,将来定会飞上枝头,成为身份高贵的妃嫔。 可惜闫濯与普通男子不同,语气冰冷极了。 “你我之间并无误会,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徐眉头一次踏足颜如玉时,恰好薛素在店里,看到她那副模样觉得可怜,亲自开了口,闫濯才会出手救人。但他却算不上古道热肠,也不会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心思,上回此女送来医术,青年扫都不扫一眼,便扔到了房间角落中,现在都未曾收捡起来。 被一而再再而三地轻慢,就算徐眉脾好,这会也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口不住欺负,蹭的一声站起身,快步离开私馆。 等她消失在视线中,莲生突然问道: “舅舅,方才徐小姐说她失眠多梦,这是什么病症?” 对上那双澄澈见底的双眸,闫濯淡淡解释:“医者讲究望闻问切,我虽看不到徐眉的面孔,但只听到她的声音,便知晓此女中气十足,身体比你康健多了,哪还会有盗梦多汗的症状?不过是信口胡诌罢了。” 莲生飞快抬头,看到了青年眼底对徐眉的厌恶,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何想法,心中竟生出了几分窃喜,涨涨的,让她呼略有些急促。 她怎么变得这么坏? “心绪放稳。” 小姑娘轻轻应了一声。 等私馆中的女客渐渐多了,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闫濯身为男子,出现在此处不太妥当。 “舅舅,要不咱们先回后院?” 青年陡然起身,兀自往前走了几步,发现莲生没有跟上来,随即回头催促,“磨蹭什么?还不快过来。” 作品?卷 第240章 莲生番外四 莲生最近有些烦恼,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只要闫濯一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她总会不由自主地面红耳赤,心跳如擂鼓一般,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上回出现这样的症状,还是在护国寺中与周振偷偷会面。 闫濯是长辈,难道她生出了龌龊不堪的念头? 想到此,小姑娘脸苍白如纸,整个人都快被浓到化不开的愧疚给淹没了。 往后一段时间,虽然她每天还会去到私馆中,却尽量避免与闫濯相见,就算身处于后院,男人坐在石凳上捣药,她则会进到仓房,指挥着丫鬟将各种各样的花木药材按照分量配制好。 如今芍药也算是莲生的心腹,见到小姐伫立在窗边愁眉不展的模样,小丫鬟不免有些心疼,低了声音问: “您心里不舒服,不如跟奴婢说说?” 对上她关心忧虑的眸光,莲生摇了摇头,那种污浊不堪的东西必须深深埋藏在心,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一旦闹大了,不止丢尽了辅国侯府的颜面,就连舅舅也会觉得万分为难。 “先去将杨柳装进坛子里,再把我写好的告示贴在门口。” 杨柳能使身段儿纤细丰盈,而紧肤膏与抚纹膏都有紧致肌肤,抚平疤痕的功效,配合起来使用效果更加,莲生索便组了套盒,将三样东西放在一起卖,价格便宜一成,买的人却更多了。 世间美的女子千千万,但其中手头阔绰的却并不多,颜如玉的脂膏汤剂效果极佳,偏偏价格也十分高昂,好不容易降了些,机会千载难逢,哪有人愿意错过? 芍药诶了一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道: “咱们库房的药材不太多了,先前是从陈家买的,闫大夫查验过,觉得品质都还不错,要不这回再去他们那儿买些?” “我亲自去看看吧。” 莲生边说边站起身,现在她觉很是憋屈,在街上逛一逛,说不准能好转几分。 岂料她刚迈出厢房,便看到闫濯站在门口,俊美面庞透着丝丝郁,一双眼黑如墨汁,与平的清冷淡漠全然不同。 “莲生见过舅舅。” 小姑娘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神情态度一如往,挑不出任何错处,但只有莲生自己知道,她早已紧张到了极限,掌心里渗出细密的汗珠儿,又又滑,却不敢拿帕子擦拭。 凤眸扫都不扫芍药半眼,闫濯摆了摆手,这丫鬟便退下了。 不是她不忠心,而是闫大夫身份长辈,这些年一直对小姐关怀备至,眼下将她屏退,只怕是有要事相谈,若留在原地才不合规矩。 眯眼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闫濯自上而下看了几次,眸光透着淡淡危险。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