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魔城必将认下这份人情,而林道友也会在魔城中有了一个落脚之处。 此外,那传送阵本无异常,此地的秘境却有古怪。若无专门炼制的令牌防身,顷刻间便会被锢修为而任人摆布,等等…… 耳玄,乃中野本地的修士,受族中长辈之托前去魔城公干,却被人引入一个蓄意布下的传送阵,这才意外遭困;龙娇儿则是来自妖荒的偏远之地,本来要游历一二,没想到同样的不走运。玄玉子的情形与以上两位相仿…… 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过后,幸存下来的五人走到了一起。 林一不是个心大意的人,却也没有回绝明姬的善意。那女子话中的真伪无关紧要,倒是可以让他暂时免于四面树敌。以后又将如何,无从知晓,且摆眼前的困境再说。 山虽然坍塌,而壁深处的制并未毁坏殆尽。再加上敌情莫测,没人敢太过莽撞。 林一有些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血潭,随即又为自己的贪婪暗暗鄙夷一番。 用别人的血修为、乃至于命,来成全一己之私,实在是让人不屑为之! 不过,血煞珠子已是林某之物…… 林一循着来时的口往外走去,玄玉子、耳玄、龙娇儿与明姬则紧随其后。 当一行五人出了口之后,曾经悉的制之力再次降临。 明姬示意众人施展手诀,以便恢复三成的修为,或可从快身。她又将法门传给了龙娇儿,换来对方的连声好赞! 林一却并未急着离去,而是在通道的丁字路口停了下来。他将来自三水的那块黑玉令牌悬在间,一道道无形的符文从中缓缓而出,并迅即笼罩周身上下,竟然抵消了四周来的制之力。一时没了后顾之忧,其挥手示意道:“林某随意查看一二,诸位不妨各行其是……” 两回途径这个路口,都有元信子守着。背后有些什么名堂,不能不让人到好奇。 林一丢下一句话,径自走向对面的通道。前去没几步,他脚下一停,转过身来。 玄玉子亦步亦趋,脸上带着媚笑;耳玄与龙娇儿随后跟着,很是理所当然。明姬款款而至,善解人意地分说道:“元信子等人定然不肯罢休,想必已守住了出路。我等还须合力一处,以免为其所乘……” 这女子虽然还是一身男子的装扮,而白皙如玉的面庞,淡如远山的双眉,以及秋水般的眸子,更几分几分靓丽与别样的韵致。她嫣然一笑,不无奉承地又说:“有云,速则不达。林道友深谙此道,我等远不及也……”其话语柔和,且极为随意,好像彼此间已尽弃前嫌而毫无芥蒂。 林一不予可否地肩头一耸,转身继续往前走去。 这条岔出来的通道,深达百余丈。神识之中,可见右手一侧的不远处,有两处口的痕迹。 二十余丈之后,一行人慢慢停了下来。 一个两丈多长、宽的口,被屏蔽在一层淡淡的光芒之下。其上符文闪动,其中情形不明。 林一驻足打量片刻,解下间的玉牌伸手一划。一道暗弱的法力倏然而去,便如清风入水,顿时惊起层层的涟漪。一阵光芒的扭曲过后,再又砰然轻微作响,紧接着封的制随之而解,一个数百丈的山豁然而现。其黯淡之中,七八个人影有男有女,或坐或卧,无不神情萧索且萎顿不堪。 见此情形,林一愕然。 内八人,七位老者,一位老妪,虽然被封了修为,却一个个境界不俗。如此情形,与被骗至此的修士截然不同。这八人好似已在此地呆了很久,且各自的身上另有锢之力。 内外的双方对望之际,明姬忽而瞠目诧然,失声唤道:“天宁长老……” 循声看去,只见山深处的角落里,一位银须老者缓缓转过身来。他形容枯槁,双目深陷,稍稍默然,迟疑道:“你是……”其眼帘眨动,现出两个空,显然是眸子尽毁而不能视物。 明姬犹自难以置信地惊嘘了声,心头砰然大跳,有些慌地回道:“我乃青叶门下明姬,曾于无数万年前与天宁长老有过一面之缘!这是……”若是所猜无误,对方皆为当年的魔修高人,却被锢修为而备受摧残。凌道竟然暗中干出如惊人的勾当,无异于欺师灭祖之举啊…… 那被称作天宁长老的老者微微颔首,漠然说道:“青叶、凌道,皆属子野心之辈!魔皇有幸,竟收得这么两位好弟子……” 天宁长老已然不记得自己了?明姬神情一滞,不住看向左右。 林一背着双手,神有所思。 龙娇儿还是如男子般的抱着膀子,一脸的好奇。 大胡子耳玄兀自瞪着双眼,玄玉子则是一个劲地摇头…… 瞎了双眼的天宁接着说道:“老夫与族中的几位大巫,已被凌道囚了很久、很久,早已断绝了生念。你这小辈还是回去吧,没人知晓魔皇的下落……”他缓缓转过身去,复又沉寂在角落的暗之中。余下的七人皆一言不发,对林一等人的到来无动于衷。 这位天宁长老是看错了人,会错了意,自己并无企图,纯属巧遇而已。而在对方的眼里,青叶与凌道已沆瀣一气。适才报上了自家的来历,反倒是巧成拙,再要彼此互信,免不了一番周折。不过,凌道此举,只是为了魔皇的下落? 明姬心念急转,却又神尴尬而言又止。忽见一道灰衣人影踱步往前,她不住一怔…… 林一脚下不停,四下打量。 远古有三位仙皇,玄霄、蛟季与帝奎。因修为传承不同,又以魔皇、妖皇与仙皇分别称之。据悉,其中的帝奎仙皇已然道陨,如今只剩下了玄霄魔皇与蛟季妖皇。而仅有的两位,一人行迹莫测,一人下落不明。这便如群龙无首,八荒混,可想而知! 林一到了山的当央,缓缓站定。 玄玉子、耳玄、龙娇儿与明姬慢慢跟了过来。 林一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林一,见过诸位前辈!”四下里无人应声,本没谁搭理他。 玄玉子与明姬则是暗暗恍然。名讳为一,虽不知真假,倒是好记。 林一自顾说道:“林某与诸位前辈的境遇相仿,无奈之下,只得奋起抗争。而一战过后,侥幸余生,途径此处,这才偶遇诸位前辈……”他稍稍一顿,坦诚又道:“林某凭借所夺的牌,会将此处的制尽数开启。诸位前辈保重,告辞……”话音未落,其大袖一甩,竟然转身便走。 莫说在场的八位老者,便是玄玉子、明姬等人也是猝不及防。如此郑重其事,只为说上一段话? 不过转眼之间,林一已到了来时的口前。 玄玉子、耳玄、龙娇儿不明所以,只管跟后紧随。而明姬犹自愣在原地,神踌躇。 便于此时,有人开口道:“且慢……” 林一已然出了口,脚下一顿,悠悠转身,随声问道:“天宁前辈,有何吩咐……” 明姬之外,那八位老者同时看来。 一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可以击败看守此地的众多高手?他不是大言不惭,便是别有用心! 那角落里的天宁抬着一双空的眼,好似已看穿了一切。他冲着林一默默出神,少顷,淡淡说道:“救出天弃,老夫便记下你这个人情……”其话语莫名其妙,却又不容置疑! 林一眉梢轻挑,微微忖思,二话不说,转瞬已在原地失去了身影。玄玉子三人紧随不舍。明姬迟疑片刻,只得跟了出去。 口制大开,进出通畅。山之中,只剩下了八位枯坐如石的老者。其中一位银发苍苍的妇人开口说道:“天宁兄!凌道门下素来心狠手辣,且诡计多端,不可轻信……”有人随声附和道:“擒故纵罢了,不必理会!我等视死如归,那凌道小儿计穷也……”其他人深以为然,一个个默然点头。既然到了这步田地,众人早已心灰意懒。不妨全始全终,亦算是一个了断! 天宁沉半晌,说道:“我等已然困守无数万年之久,便是我的双眼也被剜除,而你我又何曾有过屈服?”他缓了一下,自问自答道:“没有!”其手扶长须,空的双眼透着一丝狰狞,又道:“我等遭遇此劫,皆为玄霄皇尊之故!若是等不来他清理门户的那,我等又能如何……” 山内一片静寂。 天宁长吁了下,接着说道:“只要那人救了天弃,信他一回又何妨!或有转圜,犹未可知……” 第一千一百六十八章 天宁天弃 行至数十丈,又一个口出现在面前。 林一驻足打量,四人都跟了过来。 玄玉子好奇问道:“林兄!你莫非认得什么天弃?他是谁,又在哪里,如何救得……” 林一没有理会,而是回首一瞥。 明姬落在几人身后,款步走来。她背着双手,兀自带着易容换貌时的几分神态,无意中与林一的眼光一碰,又匆匆挪开,转而看向近前的口制,轻声自语道:“天弃与天宁,乃魔皇门下的两大长老。另有十二大巫,皆为忠心耿耿之辈。而其中又以天弃长老的修为最高,且刚烈不二。若是不出所料,他应该同样被囚于秘境之中。凌道竟然将这些高手一网打尽,着实让人难以置信。相较之下,青叶尊主倒是一位君子……” 林一对明姬的话语声无动于衷,拿着那块黑的玉牌伸手一划。随着光芒扭曲,一个丈余大小的口豁然出现。他神一凝,抬脚走了进去。其身后的四人迟疑了下,鱼贯而入。 山不大,数十丈的方圆,四下里并无萤石照亮,黑暗中弥漫着阵阵寒之气,使人骨悚然! 林一踏入山没两步,猛然停下。他双眉一挑,神愕然。 耳玄瞪圆了双眼,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玄玉子则是吓了一跳,闪身便要躲避。谁料想龙娇儿已是抢先躲在林一的身后,极为嫌弃地将他一把推了出去,随即又勾着头往前打量,还连声惊嘘不已。其神态分明就是个女儿家,而举止却又蛮不堪! 一个猝不及防,玄玉子踉跄了下。看着高出自己半头的龙娇儿,他很是不忿地暗哼了声。臭丫头,没个女人的样子! 明姬倒是沉稳许多,而一张俏面早已变。 在山的当央,直直矗立着一大的石柱。其上下织着四玄铁锁链,皆有小儿手臂细,并萦绕着黑的火焰与闪动的符文,竟是从一男子的双腿及肩胛骨横穿而过。那男子四肢大,上下**,耷拉着头,死了一般动也不动,唯有身上的创口有血迹缓缓渗出,尚未下,便已被诡异的铁链所噬。如此情形甚为可怖,触目惊心! 五人皆愣怔怔呆立,有些不知所措。 与此同时,有锁链滑动的声响。紧接着有黑的火焰一阵急窜,随之传来一声痛苦的呻,那人竟然慢慢抬起了头。发散开,出一张清瘦的脸。其双眉如剑,眸子深沉,短须颤抖,嘴翕张,冷冷挤出一字:“滚……”他虽然遭致铁链锁体,而周身的杀气却咄咄人。 耳玄退后一步,目骇然。 玄玉子惊悸难耐,转身便跑。他到了口,才带着小心停下回望。 龙娇儿则是好奇地冲着那人的下体打量不停,忽觉不妥,不住脸一红,连忙抬手挡住了双眼。而她依然躲在林一的身后不肯离去,胆量着实不一般。 明姬倒还从容,只是口起伏了下,脸有些苍白。 林一稍稍定了定神,并未退后,而是着那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并举起手来,不慌不忙地说道:“我且看看能否救你,再滚开不迟!”他在石柱的三丈远外停下,两眼中幻瞳闪动。 那披发男子盯着林一间的玉牌,神情中杀意渐浓。而对方举止自若,且说出的话语更是出人所料。他微微一怔,不屑地叱道:“你是何人?救我?凭你也配……”其嗓音有些嘶哑,中气虚弱,狰狞且又骄狂的神态却浑然而然! “同为落难人,彼此并无什么高低贵之分!” 林一与之前的天宁长老还带着礼数,遇上了眼前这人,却并未刻意讨好,反倒是极为随意。他端详着那高大的石柱以及上面的玄铁锁链,自顾说道:“救不救你,在我。有没有这个本事,也在我……” 披发男子眼光一寒,带着吃人般的神情,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在我天弃面前嚣张!换凌道那小人过来,我定要将他碎尸万段……”震怒所致,牵动了创伤,他咬牙切齿闷哼一声,不由得紧紧攥紧了双拳,周身筋骨一阵响,石柱所在的制之力陡然一盛,整座山顿时笼罩在一片浓重的杀机之中。 还真是巧了,这人就是天弃,魔皇门下的两大长老之一。 林一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竟是围绕着石柱转起了圈子。 那石柱生了一般,上下连着山,丈余细,并嵌有符文制。四玄铁链从中而出,将天弃死死锁住。尤为甚者,那锁链之上所跳动不息的火焰极为霸道,不仅锢了他的修为法力,还在不断侵蚀着他的魂血脉。 又是魔火火!这并非最为强大的存在,却胜在诡异莫测! 天弃半低着头,眼光随着林一慢慢移动。不消片刻,他已是烦不胜烦,再次咒骂道:“小子!还不给我滚开……”其手足牵动,锁链叮当直响。随之瞬间,难以忍受的痛楚袭来,他猛然摇晃着脑袋,整个身躯跟着颤抖起来,沉沉嘶吼了声:“凌道!你该死……” 林一回到了天宁面前的不远之外,嘴角一撇,说道:“天宁长老让我前来相助,怎奈你敌我不分,只可惜了他的一片苦心……” 天弃长长呻了一声,狠狠甩去遮面的发,瞪着林一叱问道:“所言何意……” 林一淡然说道:“此地看守的修士或未远去,随时都将卷土重来!你若有心摆困境,眼下不得耽搁!而天宁长老等人尚在隔壁等候,莫要误人误己!” 天弃眼光如电,很想从那个年轻人的神态以及话语中辨出端倪。而如此视之下,对方竟是气定神闲且毫不退缩。他心头一阵烦,疑惑道:“你是说天宁等人已然险?他让你来救我……” 林一下巴一抬,不置可否。 “他为何不现身相见?你又如何破得了天魔煞……”天弃连声追问。这位与隔壁的天宁等人,皆为苦大仇深之辈。现如今,他是谁都不肯相信! 林一有些无奈,斟酌之际,恰好有人说道:“天弃!你……你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口处冒出两道人影,一个是银须银发的瞎眼天宁,一个是皱纹面的老妇人。前者脚下蹒跚,后者虚弱不堪,俨如一对凡人步入风烛残年时的情景! 天弃微微诧然,随即已是怒不可遏,喝道:“天宁兄!谁剜去了你的双眼?还有你伏灵……” 天宁没了双眸,神识尚在。他惊愕过后,已然明白了对方的遭遇,摆手叹道:“一言难尽啊……” 那老妇人名叫伏灵,很是痛惜地打量着天弃,说道:“只待破去制,天宁长老便可无恙!而我等法力受制,又该如何救得天弃长老困……” 天宁忽而想起了什么,急忙示意道:“我等起初尚有猜疑,与伏灵外出查看过后,方才明白这位林道友所言不虚。他若有心相助,实乃万幸……”他张着空的双眼看向林一,举手又道:“林道友!只须救得天弃,并助我等困,我兄弟二人,以及余下的七位魔修大巫,必将承下这份恩情!”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