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上次易七九步的地方就看见一个人抱着脑袋趴在地上,旁边三个穿半褂的壮汉子正在对地上的人拳脚相加,卖给林跃七九步的中年人站在后面,手里握着把驳壳。 “我拿是要打小东洋滴,你们轻点噻。” “哎哟。” “哎哟~” 不辣? 林跃呆住了。 这货不是一小树枝掰成两截往鼻子一捅,眼珠子都出来了吗?怎么搁这儿给人揍的像狗一样。 林跃走过去对准前面打手的小腿就是一脚,完事一个肘击顶到第二个人咽喉,顺势拉着第三个人往后一推,堵住中年人手里的,快跑两步在墙头借力一个侧翻,小腿狠狠地在中年人脸上。 当啷~ 掉在地上,人没了意识。 第一个打手抱着脚踝在那里哀嚎,第二个打手咳得胆汁都要吐出来的样子,第三个打手看看基本没气的中年人,坐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后挪。 一个照面。 三个打手一把全代了。 这货什么来路? 林跃走过去捡起驳壳,对准还有行动能力的第三个打手。 “别,别,别……军爷饶命,军爷饶命……” 他突然举,对着天空连开三。 嘭! 嘭! 嘭! “还不快滚。” 第三个打手如蒙大赦,翻身起来跌跌撞撞往前面跑,另外两名打手同样连滚带爬踉跄远去。 林跃走过去拉起不辣:“没事吧,能走吗?” 嘴血的湖南兵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怪不嘚龙不跟你打咯,王八盖子滴,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喏。” 他刚才被那三人围着打,本不知道外面啥情况,反正一眨眼的功夫四个人全倒了。 “走吧,回收容站再说。” 林跃把地上的恩菲尔德m1917步丢给不辣,转身往胡同口走去。 俩人才出集市,远远地便看到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朝声响起的地方跑去。 “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对要麻他们说噻。” “为什么?” 不辣挠了挠糟糟的头发,一副十分困扰的表情。 林跃哑然失笑:“好,不说。” “谢谢咯。” …… 快到收容站的时候,不辣一个人去厕所方便,林跃走到院里一瞧,要麻、康丫等人无打采地坐在屋檐下,阿译脸上多了一个巴掌印,豆饼按着后脸痛苦表情,羊蛋子趴在水瓮旁边一动不动。 “还有谁?” 龙站在院子中间,一边用手抖搂着坎肩,一边扯着嗓子喊道:“一个个欠欠削的玩意儿,怎么都不吱声了。” “来,来呀……来呀!” 康丫看到林跃进来,往旁边挪了挪,要麻和阿译跟着望过去。 龙回头一瞧,不由得皱了皱眉。 林跃把挎在肩头的摘下来,旁若无人地打龙跟前走过。 “哟,车轮战啊?” 他看看这个瞅瞅那个,乐了:“怎么全给干趴下了?” 要麻气的直瞪眼,康丫躲在柱子后面指着林跃说道:“虞……虞啸卿叫他去当连长,你咋不连他一块儿打嘞。” “蛇股,你的刀。”林跃走过去把菜刀往木案一放。 蹲在旁边的粤军下士靠近右眼角的地方有一大块淤青。 “好家伙,没了刀也敢上啊,你比巴山猴子还虎呢。”林跃在怀里掏了掏,拿出半块烤兔腿递过去:“不白借啊。” 蛇股歪着头看了他一眼,劈手夺过烤兔腿,一边吃一边说:“下次借刀说一声的啦。” 豆饼不按了,一脸讨好地看着他:“林跃哥,你昨晚上干嘛去了,郝兽医找了你半宿。” 林跃又掏出半块烤兔腿递给豆饼:“打猎呀,这世道,想吃点好的得自己动手。” “林跃哥,下回你再去打猎,能带上俺不。” “你不去缅甸了?” “去,当然去。”豆饼抓着烤兔腿一边吃一边说,笑的像个憨瓜。 整整一夜时间,兔腿早就凉了,有点硬,可是两人吃的津津有味,旁边的人馋得口水横。 打猎。 对于都没有的他们是一个十分遥远的名词。 康丫一步一步蹭过来,没等张嘴就被林跃怼了回去。 “没了,就两块。” 说完径直进屋,走到自己的位躺下,昨晚在深山老林跑了一整夜,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睡个好觉。 外面那些人还在小声议论去缅甸的事情。 对于康丫、蛇股这类人而言,收容站里什么生活? 吃不,穿不暖,没有军饷,搞不好什么时候就会编入北进的军队去打小本。 到缅甸去呢?同样是打小本,美国人发武器,英国人管衣食住行,还有野战医院。 不用饿肚子,不用担心受伤后因为没药活活熬死。 傻瓜才不想去呢。 龙是东北人,一路溃退到滇边,他见惯了虞啸卿式的人物,也听多了慷慨昂的陈词,但是结果怎么样? 败。 溃。 逃。 死。 最终来自天南地北的人汇聚到这个小小的收容站里。 他不想看到郝兽医、康丫等人因为虞啸卿的几句煽情话,不知道能不能兑现的诺言就远赴战场,变成一具具没有温度的尸体。 这也是他为什么不喜林译的原因,因为那个家伙中了不可救药的毒,总是壮怀烈,腹豪情,跟着这样的人,终有一天你会成为他实现人生价值的垫脚石。 他经常揍李乌拉,但是又会在后者饿得只剩一口气时把人救活,他为什么这样做? 他恨,恨李乌拉没有骨气,是个狗一样的孬种,就是这样的孬种,为了完成上峰的命令得到嘉奖晋升,活活害死一个排的人。 这便是为什么张立宪记录兵员信息时,他骂李乌拉不要脸,是个也不直的害群之马。 他,李乌拉的出身,就像龙文章在缅甸让他们衣服时说的那句话,死了以后能跟同胞埋在一起就算回家了,而李乌拉,就是他的家。 有有恨有愤怒,还有茫。 我们为什么会败? 孟烦了想明白了,可是他无力改变任何东西,最后他妥协了,就是电视剧开头那句话,要活着,要活着…… 他像粪坑里的蛆一样,拼命地扭动,就是为了活着。 林译从不去想这种问题,这个身负杀父之仇的少校军官,就像缅甸战场上富有绅士风度,骑士神的英国人,他有甘愿为之付出一切的信仰,所以不茫。 郝兽医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回到龙身上。 他没读过书,是个人,他想要明白,却怎么也不明白。康丫、要麻等人被虞啸卿几句话拨的热血上头,他就更不明白了,更加茫了。 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这群王八犊子还是那么好骗。 他很愤怒,却又找不到改变现状的方法,最后只能用他最擅长的东西去表达自己的观点。 龙的拳头。 虞啸卿的嘴。 林跃重重地叹了口气,慢慢睡了过去。 糊糊间他听到郝兽医和孟烦了的声音,老头儿问他回来没有,蛇股说他昨晚偷了自己的菜刀去山里打猎,现在屋里补觉。 老头儿走过来把门掩上。 他又听见不辣跟众人讲小树枝的故事。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