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游击队的概念是什么?穷,土,缺乏战斗力,对不对?” 阿译点了点头。 “可是瞧人对岸的游击队,人手一把三八大盖,平均十个人一歪把子机,吃的都是米饭和本罐头,小子过的比我们这群正规军都好。我好奇呀,就问他们,你们子过的不错呀,还有这些武器,都是从小本手上抢的吧?打了不少胜仗吧?”孟烦了看着阿译说道:“你猜人家怎么说?” “怎么说?” “他们说:啊,是啊,你们不知道么?占区有位神出鬼没的蒙面大侠,因为他的存在,军夜间巡逻队都不敢离开阵地太远,鬼子占领南天门后,他偶尔会带领各镇打游击的民兵和回不去东岸的远征军士兵伏击巡逻军和运送粮食的车队,敌进我退,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搞得竹内连山焦头烂额。” “蒙面大侠?没想到敌占区有这样一位英雄呀。” 阿译倍受鼓舞,整个人像焕发了第二,他总是乐于听到胜利的消息,哪怕是不知道什么来历的家伙。 孟烦了一脸不屑地看着他:“那些人还说,要不是军被打怕了,我们这些人绝不可能顺利抵达和顺,又有惊无险地离开,可惜那位蒙面大侠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出现了,本人的胆子比以前大了很多,他们很担心,不知道那个人是死了还是怎么了。” “希望上天保佑,那位蒙面大侠吉人天相,平安无事。” “不是,我说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阿译给他问懵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哇?” “三更半夜行动,喜偷袭外出巡逻的军小分队,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面。你就不会动动脑筋比照一下这些特征吗?” 阿译皱着眉头想了一阵,突然醒悟过来。 “你是说……你是说……他……他……” “明白了?” 阿译点点头。 孟烦了说道:“咱们搁这边混吃等死,人家可没闲着,还记得我当逃兵给虞啸卿抓了的事情吗?” “记得,记得。” “郝兽医手里的那封信呢?看过没有?” “看过了。” “当时我就觉得,他对虞啸卿说的话有种借题发挥的味道,好像知道我会有这么一难,哥们儿一直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嘿,现在有答案了,保不齐他一早就知道我们家老爷子在那边给鬼子当保长呢。” 孟烦了拍着大腿说道:“这个林座哟,为我们这帮人可是碎了心。” 阿译说道:“他……他可真厉害。” 噔噔噔…… 这时楼梯口传来一阵脚步声,泥蛋抱着收音机走下来。 “林团长,东西拿到了。” 阿译说道:“怎么用了好久?” 泥蛋着后脑勺说道:“我想听听是不是真有人在里面唱歌。” 阿译戴上军帽,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烦了,那我们先走了。” 孟烦了说道:“嘚嘞,您一路走好,小太爷继续在这里跪着。” “记得天黑前回去哇。” “忘不了。” …… 翌,祭旗坡阵地。 一名老兵捞了捞锅里的油花,盛进自己的食盒,后面的人不干了,说了几句难听的话,群架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龙文章没在,阿译威望不够,连过去拉架的董刀都给揍了两拳,直至龙端着捷克式过来,老兵们才恢复冷静。 然而这并不意味事情过去。 龙文章把林跃的收音机卖了,来的钱给从主力二团忽悠来的新兵加了餐,可是团里的老人已经两个多月没有尝到米饭的味道,更不要说荤腥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怀念林跃在禅达的时候。 阿译去找孟烦了求助,发现北平小太爷正躲在距离pak37战防炮不远的堑壕里,拿着望远镜观察对岸情况。 “烦了,你快去看看呀,那边打起来了。”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把自己洗吧洗吧剁吧剁吧扔锅里煮炖烂给他们嚼裹嚼裹吗?都是龙爷惹的祸,你找他去。” “他……他不在的呀。” 阿译很烦恼,既有对自己能力不足的沮丧,也有对现实的无奈,还有对龙文章的不。 林跃走前川军团差点600人,现在呢?800多张嘴。关键是明明缺衣少食,那个人还一直在挖主力团的墙角,新来的一天两顿稀,老兵呢?盐水煮芭蕉还定量供应,这种情况坚持一周半月还行,长时间这么玩,不出问题才怪。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旁边吃饭的不辣吃完最后一口饭:“王八盖子滴,他是要饿死我们喏。” 对面把烟股里残余烟丝碾碎装进布袋的郝兽医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嘿,嘿,嘿,这怎么说的?” 阿译望孟烦了说道:“你在讲什么啦?” “那人是竹内连山吧?八顿叛变了!” “给我看看。”阿译接过望远镜,果然看见对岸山头上一个用白手帕擦拭佐官刀的中年人身边围着两条狗,长黄的那只跟八顿一模一样。 不辣也往对岸看了一阵,完事蹲坐在地上:“好奈,八顿饿得跑去小东洋那边,狗要寂寞咯。” 几人说话的功夫,阵地后面驶入两辆吉普车。 虞啸卿着脸从车上下来:“你让我来祭旗坡,就是看你的渣滓打群架的?” “师座,师座。”龙文章扶着头盔打车尾一路小跑跟上:“还不是因为没吃的吗?” 虞啸卿说道:“我没克扣你们的饷银吧?” 龙文章看了唐基一眼:“现在团里人多了不少,饷银和补给还是按照以前的标准发的。” “我本以为你带我来祭旗坡是要展示练兵成果的,没想到是来哭穷的,你可真行呀,龙团长。” “师座,这怎么说也是虞师的阵地呀。” “虞师,你还知道自己是虞师的人啊?是,你们有种的,把那位林督导的作风学了个九成九,去西岸那么大的事,不声不响就走了,你想过没有,万一敌人顺路摸上来怎么办?” “师座,你这话说的我……真是……” “真是什么?真是什么?”虞啸卿揪住他的衣领:“你是想说自己做的对吗?” “……” 龙文章不敢跟他对视。 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唐基穿着雨衣站在战壕里,正在跟阿译低声说着什么。 “林少校,你有什么不敢说滴尼?放心说,大胆说,出了事有我给你扛着。你要知道,身为一名军人,要把国家利益,虞师利益放在第一位。” 阿译看了身后阵地上的新老炮灰儿一眼:“唐副师座,这件事跟林督导真的没有关系,他只是……” 唐基追问道:“只是什么?”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