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跟二班班主任打过招呼,林跃,下午你就去二班吧。” 大马猴要把他转到二班去? 所有人看向林跃,刚转学过来的林嘉茉听说他也姓林,不由多看了几眼,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教导主任居然会安排学生转班。 “主任,我不走。”林跃站起来说道,他很清楚大马猴为什么有这样的安排,还是为了保护他,因为这次学校对陈寻、赵烨、乔燃的处罚轻不了,大概率会开除其中一两个。 从本质上讲,陈寻和赵烨两人是咎由自取,乔燃算是帮朋友分担责任,但是班级里的学生不这么想呀,毕竟陈寻这个班长对他们还是好的------虽然这里的“好”在林跃看来是对人生不负责任的“好”,如果自己没有转学过来,或许也就没有后面的事了,而且晨读的时候更是劈头盖脸骂了整个班。 这可不是转学第一天的挑衅,是真的有在骂人。他说的在不在理?在!但有几个叛逆期的少年会跟你讲道理?会在乎你说得对不对? 为了避免他被针对,大马猴只能选择给他调班。 “我不仅不走,我还要当班长。”林跃语不惊人死不休。 全班愕然,连方茴都面带不解看着他,要知道中学的班干部一般都是学生选出来的,只有小学班长是老师指定的,在当下大多数同学看不惯他的时刻当班长?有几个人会配合他,这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大马猴也是这么想的:“胡闹!” 这个林跃,他是喜的,可就是给他出难题,说起来也是个问题儿童,但不是陈寻那种问题儿童,是那种既然我做得对,就要坚持下去,哪怕撞得头破血也要跟你死磕到底的人,既成也不成。 “我没有胡闹。”林跃说道:“班长是一个班级的标杆,也是一个榜样,我觉得自己思想品德方面没有太大的问题,为什么不能当班长?如果我当了班长,一定好好努力,以身作则督促大家认真学习,为每个人争取一条好的出路。” 是,他就是在胡搅蛮,就是在胡闹,为了不让大马猴把他调班。班长?做班长最重要的一点团结同学他都做不到。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不想团结,太费力。 “不行。”大马猴斩钉截铁地道:“你先顾好你自己的人生吧。” 林跃毫不退让:“凭什么,我又没做错事,为什么走的是我?我就不走,我就要当班长。” “这是学校的决定,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高一二班的学生了。” 大马猴看起来一脸愤慨,实际是忧伤居多,他是为林跃好,可林跃说得也对呀,凭什么没错的人要走呢?面对这种学生,你只能是又气又急还心疼。 “我说不走就不走,这种多数人的暴政,我不接受,而且我还要挑战它。” 林跃不走,大马猴走了,因为他发现再说下去成辩论赛了,一个人是应该向黑暗的现实低头,还是坚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要说多了,搞不好真成林跃教他做人了,这可跟当初陈寻讲得那些幼稚言论不同,林跃讲得是一个客观存在的社会难题。 班里没人说话,除了今天来的转校生。 “他好帅呀。”林嘉茉看着沐浴在光里的倔强少年,发现翻遍记忆也找不出这么一个讲话有理有据,勇敢真诚的同龄人。 然后,她发现自己似乎惹了众怒,20多道隐含敌意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什么情况?你们干嘛这么盯着我?” 她不是方茴,面对喜的人可能会拘谨、害羞,对于不怎么在意的同学们,从来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没人回答她的问题,只有方茴冲她摇摇头,意思很明显,让她在关于林跃的事情上闭嘴。 林嘉茉对他更好奇了,这个高一一班,真是有趣极了。 …… 下午,陈寻、乔燃、赵烨三个人的书桌始终空着,空铃草和何莎一进门就看见林跃坐在靠窗的座位上。 “不要脸,他都是二班的学生了,还赖在这里不走。” “……” “何莎,你倒是说话呀。” “唔……嗯,你说得对。” 林嘉茉本来在摆漏油的圆珠笔,听到俩人的对话抬起头来:“两位同学,能给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空铃草看着林跃的背影说道:“讨好老师,背叛集体,狂妄自大,尖酸刻薄,而且脸皮太厚了,赶都赶不走。” “是么……”林嘉茉对她的话表示怀疑。 林跃知道她们在议论自己,但是一点都不在意,有陈寻、赵烨、乔燃的前车之鉴,那些人最多在背后嚼嚼舌,玩玩冷暴力,要说跟他正面冲突,没人带头是绝对不敢的。 今天周六,下午课程结束后,空铃草去办公室打探口风,何莎和另外两名同学打扫教室卫生,完事背着书包从楼上下来,找到自己的自行车往前推了两步,忽而皱眉,低头瞄了一眼前轮。 车胎瘪瘪的,没气了。 她把车停好,走到前面检查轮胎,想看看是车胎爆了还是气门芯没有拧紧。 “何莎,怎么了?”便在这时,后面有人喊她。 何莎回头一瞧,见是林跃从那边走过来:“车胎没气了。” “车胎爆了吧?” “有可能。” 林跃看了一眼天边的晚霞:“前面路口的修车师傅这个时间点还在,过去检查下吧。” “嗯,好。” 何莎刚要去推自行车,未想林跃先一步握住车把:“我帮你推过去吧,反正也得去那儿提车。” 她知道林跃的自行车的车胎被赵烨和陈寻扎破,想来是放到路口师傅那里维修了。 “不用……” “客气什么,你借了我好几次课本,我就帮你推个车而已,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该不会是……”林跃瞄了一眼教学楼二楼:“你怕被人看到跟我在一起?” “不……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很乐意接受林跃的帮助,一方面又怕空铃草看到这一幕跟她绝,而且做集体的叛徒什么的,她很怕,很慌,做不到如林跃一般洒。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 林跃推着自行车走在绿柳依依的长道上,头也不回地道:“下课后我去图书馆了,找点书看。” “你叔叔的那些书……你看完了?” “咦,你怎么知道我在看关于铁路建设方面的书籍?” 何莎脸一热,赶紧为暴自己关注他的问话找补,故作平静说道:“你跟陈寻、赵烨他们闹得那么僵,班里谁不知道你书桌里装了一屉杂书呀。” 林跃看似没有多想,随口说道:“那你觉得我做得对吗?” 何莎没有说话。 毕竟她跟陈寻等人关系很好,即使心里觉得林跃没错,她也不好直接说出来。 这时两人已经离开校园,一个推车,一步徒步,朝着右边路口修车摊走去。 “你知道我为什么和一班学生闹得这么僵也不肯去二班的原因吗?” “因为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错,那只是用来搪大马猴的理由。” “那……” 林跃顿住脚步,扭头看着她:“因为你。” 何莎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会儿,脸腾地一下红了,在那个时代,在这个年纪,少男和少女坦白心事所需要克服的障碍远比成年人要难得多得多。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林跃会在这个时候跟她表明心迹------傻瓜都能听出上面的话是什么意思。 “全班近30人,只有你说我的字好看,也只有你愿意顶住力帮我。”林跃说道:“因为一班有你,所以我不走。” 何莎想起林跃每次借出教材再还回来时夹在书页里的卡片,她都好好地藏在卧室书桌屉那个带有密码锁的记本里。 “你别这样,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林跃紧紧盯着她的脸。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