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门被踢开时林跃没有停下来,顾里喊焦启发滚时他没有停下来,自始至终很平静,把书桌上的书按照尺寸摞好,放进纸箱里,再用胶带封口。 马上就要搬出宿舍了,他准备把东西打包好,等雨停了就搬到租住的公寓里去。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随着一阵气扑面而至,顾里大踏步冲到他跟前。 林跃头也不抬地道:“知道什么?” “如果你不知道,那天离开前怎么会提我爸的事。” “我看外面下雨,只是好心一提,怎么了?” 林跃把封好口的箱子搬到头和外墙的夹角,顺手把旅行箱拉出来,细致地折叠放在上的衬衣。 “我不信。”她一把按住衬衣,阻止他收拾东西。 “放手。” “不放。” “我叫你放手。” 从认识他开始,她就特别看不惯他那种遇事从容,好像做什么都成竹在的样子,而今天,因为墓园的遭遇,那份看不惯升级成了火大。 她把衬衣夺过来丢在地上:“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几句话?” 林跃瞪了她一眼,伸手去拣,没成想她一脚踩过去,高跟鞋底的泥污脏了干净的白衬衣。 “别捡了,我赔你十件新的。” 顾里歇斯底里地说道:“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你明明可以救他的,为什么?为什么!” “有钱真好,可以肆无忌惮地坏别人的东西,然后大手一挥,告诉别人多少钱,我赔。”林跃说道:“你有钱,能把死人买活吗?不能吧?我很好奇,像你这种特别尖酸,特能算计的人,特有野心的人,没有了在头顶的大山,不是更能放开手脚,去做一个真正的女强人吗?为什么还会伤心难过,失去理智来找我要人?” 一句话把顾里说懵了。 是啊,哪怕在养了她这么多年的妈面前,哪怕听到父亲死讯在医院呆坐一整夜的时候,她都没有失去冷静,为什么一念起“林跃”这个名字就会暴躁,一看到他就会失控呢?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她表现的越歇斯底里,他越得意。 “你终于可以尽情奚落我了是吗?就像你在小礼堂嘲讽佟南明,在m.e指着洺的鼻子骂他是个杂碎,还在服装设计新秀大赛得意洋洋地看叶传萍那些人吃瘪。我就是比你有钱怎么了?我所继承的遗产,是你一辈子都赚不来的。” “对,我是穷,不富有,但跟你有什么关系?吃你家大米了吗?废你家布料了吗?相反,我可做不到背地里去调查别人家庭背景,还要拿贫富差距让对方出丑。”林跃继续说道:“你还记得一个人叫林汀的女孩儿吗?” 顾里面大变,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名字,虽然已经过去五六年,但是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依然印象深刻。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这不重要。”林跃说道:“你别急,我不想深究你要不要为她的死负责,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不是那么冷酷刻薄,生宴那天听进了我的劝,而不是当做一句风凉话,事情很可能是另一个结果。好吧,退一万步讲,就算我会卜算,知道你爸可能遭遇不测,非常强烈,非常动地要你阻止他往回赶,你会听我的吗?不会吧。所以你没资格来质问我。” 顾里几次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跃出了被她踩在脚底的衬衣:“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 顾里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男生宿舍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全身已经被雨打,黑外套变得很重,头发黏在脸上,水珠一滴一地由指尖滑落。 “顾里!” 雨帘那边站着一个人,正手持雨伞一脸担心地看着她。 她冲林萧笑了笑,笑容很苦涩。 …… 用南湘的话讲,她一点都不担心顾里,因为别人崩溃总在一瞬间,顾大小姐崩溃只有一瞬间,每当太重新升起,那个几乎不穿平底鞋,皮肤到本不用遮瑕膏,可以hold住所有口红号的女人,会用颐指气使的语态让那些试图可怜她的人给老娘滚远一点。 顾延盛下葬后四,顾里、林萧、唐宛如三人搬离了女生宿舍。 万贯的顾大小姐在静安区租下了一栋别墅用来安置她的跟班和宠物。 南湘没有去凑热闹,她回宿舍搬东西那天,林跃的手机响了两声,然而没等他去接就挂了。 他知道席城又去纠她了,不过没有在意,一来他正在谈一笔很重要的买卖,二来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这种事没劲的,席城越纠她,反弹就越狠。 但他还是去了,在恰当的时候。 南湘抱着那副没有画完的画从台阶上走下来,看到穿着衬衣站在光里的他,突然把手里的东西一丢,搂着他的身体嘤嘤哭起来。 “怎么了?”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让席城找顾里要钱的,其实那都是气话,可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给顾里下药。” “那你准备怎么办?” “我不知道。”南湘说着话蹲下去,两手捂着脸泣不成声。 林跃把她拉起来:“先回家吧,这件事以后再说。” 南湘没有多说什么,被他拉着穿行在对于大四学生而言离愁的校园里。 …… 又过三。 周一,高照。 顾里穿上了那件她一直都不喜的正装,之所以委屈自己,是因为要召开股东大会,确定她身为顾延盛继承人的事实。 当她推开房门走进会议室的时候,股东们都来了,有的在看报纸,有的在玩手机,有的在头接耳讨论她爸死后盛古集团的未来该往哪里走。 这是她第一次在董事会面,没人知道她的身份,一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把咖啡杯往前一推,吩咐她:“给我加点咖啡。” 因为她在董事长助理的位置坐下,他先入为主地把她当成了顾延盛生前招聘的新人。 顾里深一口气,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壶给他倒了一杯咖啡。 在其他人看来,这样的举动坐视了她小人物的身份。 顾里右手边三十多岁的企划部经理说道:“那谁,我喝不惯速溶咖啡,你帮我去楼下买一杯拿铁,记得多加糖。” “好的,我这就去。” 她环视一圈在座高管,嘴边勾起一缕戏谑的笑:“不过在我回来之前,各位可能要等一阵子了,因为如果没有我在,今天的会议无法达成任何有效的决定。对了,忘记做自我介绍了,我叫顾里,是顾延盛的女儿,你们的新任执行董事及总经理,我没有坐主席的位子,是为了表示对父亲的尊重,希望大家能够理解。” 她忽然加大音量:“能理解吗?!” 刚才指使她的人脸都黑了,赶紧点头哈赔不是。 也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打开,洺和手拿文件夹的kitty由外面走进来,直接在董事会主席的位子坐下。 顾里一下子火了,站起来紧盯洺,要知道她刚才还说不坐那个座位是对她爸的尊重,没想到一眨眼给他坐了。 “顾里你好,又见面了。”kitty很有礼貌地打了声招呼,翻开手里的文件夹,对在座高管宣布:“前主席顾延盛先生所持有的50%股份中,有20%属于遗产隐藏部分,目前constanly集团已经收购了盛古集团33%的股份,作为constanly集团的代表,洺先生想要在今天的会议上完成对今天在座部分高管手中剩余9%股份的收购。” kitty的话打了顾里一个措手不及,怒目而视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 换句话说,洺手里握有33%的股权,而她手里只有25%,这个董事会主席的位子,他确有资格坐。 洺毫不在意她含敌意的目光,冷冷扫过在座高管,虽然没有说话,却已经在释放他久居m.e掌门人的气场。 于是顾里成了一个笑话。 “哟,都在呢。” 赶在洺横刀立马的当口,一个人推开会议室的门走了进来。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