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人,心情和表情更加复杂------于海棠。 当年她说林跃没有觉悟,没有政治眼光,就知道闷头干活,劳一辈子也就是个老钳工。 现在呢? 刘光天有觉悟,有政治眼光,刚刚被了,许大茂有手腕会说话,现在电影院儿卖票呢,那个她最恨铁不成钢的家伙,反倒成了四合院儿级别最高的干部。 后悔不?后悔。 生气不?生气。 沮丧不?沮丧。 这么多年,于海棠始终觉得只有她才配得上林跃,至于冉秋叶……她家成分不行,跟三代佃农出身的林跃门不当户不对。 于海棠左后方五米处坐着刘岚,她的股下面像是垫着一块烧红的烙铁,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难受极了,因为想起林跃在食堂打饭时说的那句“我有没有被开除你管不着,不过我知道你快干不成了”。 当时她没往心里去,现在没法不往心里去。 几家喜几家愁…… 总之,孔厂长没有时间和力去揣摩台下职工的心理,说了几句官话套话后宣布散会。 …… 刘光天被撤职,林跃当了领导,这个消息随着秋风吹进四合院儿。 阎家人不高兴,因为当领导忙啊,这一忙,养的事不就黄了嘛。 刘家人也不高兴,因为二小子被撤了职,很不光彩,就像四婶子家刘嘉诚说的那话,完老子小子,老话讲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刘家人的遭遇完美地解释了这句谚语。 许大茂不开心,秦京茹心情不错,不过她还是很克制的,以秦淮茹、傻柱、梗几个人为切入点,拐着弯儿地表达自己的幸灾乐祸。 大会结束后,很多职工都觉食堂的饭菜有点变味,要么酱油放多了,齁死人,要么火候不到,西红柿能吃出柠檬味儿,要么菜量变少,你要是抗议几句,还会被怼回来,最终结果就是饭没吃还憋一肚子火。 这一天,晚饭结束,傻柱把炒锅和惯用的炊具冲洗干净,调味品归置整齐,到主任办公室招呼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梗一声,一手拎着一个网兜朝食堂外面走去。 在食堂工作不像下车间,只要不耽误职工吃饭,余下的时间干嘛干嘛,傻柱又是食堂主任,在这一亩三分地儿上没人敢管他。 不过呢,今天不一样。 俩人刚走出食堂便被保卫科的人拦住了,吴磊把饭盒从网兜里拿出来。 “何雨柱,这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你们凭什么随便搜查我们?” 没等傻柱说话,梗先不干了,脸一红就要动手。 吴磊大喝一声:“按住他。” 几名保安一拥而上,将梗放倒在地,掐胳膊按腿,瞧那架势就差五花大绑了。 吴磊回头望傻柱说道:“有人举报你们私自打包后厨饭菜回家。” 傻柱皱起眉头,每天下班带一点吃的回去已经成为惯例,食堂的人见怪不怪,外面的人不愿意得罪他,十几年来没人为难,今天被举报了?这是故意整他吧。 “盒子里是厂领导吃饭剩下的。” 吴磊话不多说,扣住饭盒的上盖一掰,下面是一份红烧茄子。 他又把另一个饭盒打开,下面是大块大块的排骨,缀了软糯的瘦。 “据我所知,孔厂长和白副厂长招待客人的饭桌上并没有这两道菜。何雨柱,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傻柱说道:“小子,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在故意整我,不就是一个食堂主任吗?谁愿意干谁干,老子不伺候了。” “何雨柱,实话告诉你,这次你连下车间的机会都没有了。”王磊朝后面招招手,刘岚和二厨走过来:“依据刘岚的证词,你私自打包厂里饭菜的事可以追溯到十五年前,现在当着她的面,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傻柱看向刘岚,完全没有想到她会出卖自己。 “刘岚,我待你不错吧?” “是不错,但你犯法了。”刘岚说道:“傻柱,你每个月从食堂带走的饭菜,抵得上普通职工半个月工资了,这我没说错吧?吴科长,对于这件事,马师傅也可以作证。” 她身后站着的二厨点点头:“没错,从我十年前由分厂调来后,他就一直这么干。” “何雨柱,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请你跟我到保卫科走一趟。” 吴磊给身后保安递个眼,那两人走到傻柱身边,冷冷地注视着他。 “行,刘岚,马强,我记住你们了。” 傻柱撂下一句狠话,跟着吴磊往外面走去。 那边梗被几名保安掐着脖子从地上提起来,期间用力挣扎了一下,一个拿防暴的保安在他肩膀用力杵了一下,往下老实了,在几名保安的推搡下离开食堂。 刘岚面无表情看着吴磊等人的背影,她知道林跃和傻柱不合,还打听到他一回来就打断了梗的腿,现在他是厂里的生产科科长,要搞掉一个帮厨不是什么难事,为了保住这份儿工作,她能怎么办? 牺牲相?十年过去,她早已人老珠黄没有了引力,那么就只剩下一条路能走------投其所好。 秦淮茹在家等到很晚才见两人回来,小当还等着吃傻爸带回来的,可是接过饭盒一瞧,才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一问才知道俩人被轧钢厂开除了。 身为食堂主任,带饭菜回家被查事情不算大,可是架不住傻柱带了十几年饭菜,属于累犯、惯犯,情节特别严重,不处理不足以正法纪,这一回不仅没有干部帮他求情,还有几人提议重判这个食堂小霸王,最后孔厂长看在他是老员工的份上,没有司法部门处理,只让他带着梗卷铺盖回家。 傻柱被厂里开除,这是大事,天塌一般的大事,以后秦淮茹只能领她自己那份工资了,就那点儿数,原本养活贾家五口人都难,更不要说再加一个傻柱了,开始的一两天她还能维持笑脸,三五天后就换了态度。 梗这边差不多,本来就不想当厨子,现在又一次被开除回家,每天起来不是骂骂咧咧就是摔摔打打,搞得一家人都不痛快。 另一边,林跃并没有在意贾家的变故,刘岚举报傻柱的事他知道,或者说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这个女人跟了李长明好几年可不是白跟的,整人的功夫不说烂于心,也是小有研究。 从头到尾,他只说了一句话,食堂里的人就窝里斗开了,傻柱这个黑材料最多,平时最霸道蛮横的人,还能有好果子吃? 这一天,他把老婆孩子送去学校,没有去轧钢厂上班,骑着自行车来到府右街旁边的供销社。 所谓新时代新气象,柜台上多了电视机、电风扇、收音机这样的新鲜玩意儿,林跃三逛两逛,逛到了卖女装的地方,一个长得标致的女孩儿上来:“先生,您要买衣服啊,这里可是女装区。” 林跃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时髦,还画了一点妆的女售货员笑了:“怎么?男人就不能逛女装区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是要送给谁,我好帮您介绍一下合适的款式。”女售货员一面说,目光在他脸上和身上来来回回地扫。 上海牌手表,干净的衬衣,笔的长,还有一双闪亮的皮鞋,看年龄的话不到三十岁,举手投足却有一股子叫人着魔的成和成功男人特有的自信。 做销售的,不仅仅要能说会道,还得有过人的眼力,虽说队回来到供销社工作没多久,但是她很确定,眼前这位顾客不是一般人。 林跃从货架取下一件女装,着女售货员的目光往她身上比了比,看起来不怎么意,摇摇头又取下一件,再次对着她的身体比了比。 “先生,每个人的尺码不尽相同,您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林跃说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因为衣服就是买给你的。”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