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通大怒,正准备喊人收拾林跃,被他用手一推,整个人立足不稳,一头栽了下去,险些被青砖戗破额头。 “再敢一句,把你腿打折。” 林跃一面说一面往前走,刘峰说道:“你干什么去?” “干活儿。”林跃说道:“不干活这么多人晚上吃什么?” 干活儿? 他把人打成这样还想着干活儿? 刘峰有点搞不清状况。 郝淑雯、林丁丁等人同样一脸不解,这跟走在大街上把人腿打折然后说你挡着我看美女了有什么分别。 在对面的二楼上,有两个人也见证了前面的斗殴。 “这个林跃,连副班长也敢打,反了他了。”炊事班班长王凌志正要出面管事,司务长叫住了他:“等等。” “司务长……” “你看。” 王凌志走到窗边往对面一瞧。 那个犯了纪律的家伙左肩两包面,右肩两包面,手里还提着一包,负重超过150斤,居然跟空身一样,脚步轻快地进了放粮食的仓库。 “不错,有一把力气。” “可是司务长……他……他刚刚把人给打了啊。” 虽然王凌志对林跃突生蛮力的事到意外,但是关注点还是在打架这件事上,作为一名班长,他必须管理好手下的士兵,这家伙连副班长都敢打,搞不好哪天就把拳头盖他脸上了。 “那你想怎样?把他关闭?调到别的部队?伤了三个,处分一个,一个炊事班没了一半人手,晚饭要吃到什么时候?” “可是……” “行了,先把人送去医务室,林跃打人的事我会报告政委的。” 王凌志听到这里,只能下内心不忿,下楼去找卫生员。 …… 半个小时后。 安顿好韩大志、卓然、孙韬三人,王凌志返回厨房,远远地便看到一群女兵在外面围观。 司务长喊她们过来是帮厨的,不是看热闹的,架都打完了,还聚在这里干什么? 他带着三分火气走过去,往里一瞧,发现司务长也在。 这啥情况? “让我过去。” 他分开堵着大门的女兵,挤到前面一瞧。 好家伙,案板前面十个大盆,里面是已经和好的面团,整体圆润光滑,一点颗粒都没有。 在灶台旁边,林跃右手作炊事班最大的炒锅,颠勺,翻搅,加油,放盐,撒味……一气呵成,铁锅和勺子碰撞的当当声很有节奏,而他的左手也没闲着,抓俩蛋在灶台边缘一磕,往装馅料的盆子一挤,蛋入盆,蛋壳进桶,完事抄起勺子在另一个炉灶的铁锅里舀出一勺热油,往盆里一泼。 嘶~ 香味儿一下子窜了出来,飘得整个厨房都是。 在他的身后,两个炊事兵一脸尴尬地站着,他们是被林跃赶到墙角的,因为这半个小时里,他们不仅跟不上他的节奏,还不断扯地后腿,纯属。 王凌志了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小子平常干的都是搬搬抬抬,喂猪择菜这类活儿,什么时候掌过勺?炒过菜? 现在咋回事? 这厨艺……练的跟窝厨房练了三四十年一样,关键是他在一心多用,一个人干了三四个人的活儿。 “吴通,这怎么回事?” 副班长苦着脸说道:“我哪儿知道这小子今天什么风,班长,他不会是鬼上身了吧?” 旁边郝淑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什么鬼上身,这是封建信。” 她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惊动了正在煸馅儿的林跃,头也不抬地道:“时间差不多了,你们舞蹈队和乐队的人过来擀面皮吧。” 陈灿和朱克等人不他的态度,站那儿没动。 后面司务长面无表情说道:“不帮厨的,晚上吃饺子没他的份。” 谁敢得罪司务长? 管吃饭,管装备,管采购,管钱……他一生气,政委都得头疼。 那些曾经嘲笑过林跃的士兵再不,也只能收拾心情,走到案板左右,把盆里的面团拿出来切成小块擀面皮。 林跃对这一切视若无睹,把煸好的馅料起锅,加水洗锅,炊帚抹干油渍,往灶上一放,继续手边的工作。 刘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的,说明这不是在做梦。 对于这个在乐队被奚落,到厨房又受排挤的小林同志,他比任何人都悉,拉二胡还可以,拉小提琴就差劲了,做饭嘛……平时下个面条,蒸个馒头还成,炒菜这种活儿都是班长和厨师在做,现在的林跃,这手艺他只在一些国营饭店后厨上年纪的大师傅那里见识过。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刘峰……” “刘峰!” “啊?”刘峰回头一瞧,见是司务长在叫他。 “司务长,你叫我?” “下午林跃和韩大志他们起冲突时你是不是在场?” “对,我在。” “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 “好。” …… 傍晚时分。 萧穗子端着饭盒走入食堂。 里面已经坐了人,说笑声,喝水声,筷子和勺子磕碰碗沿的声音,总之声音鼎沸。 她先到窗口打了一碗饺子,扒着窗口往里面多看了几眼,面带狐疑走到林丁丁旁边坐下:“哎,我听说今天下午炊事班的人打起来了?” 郝淑雯让她带新兵何小萍去洗澡,俩人在澡堂子里呆了很久,所以不知道厨房那边发生的事,她也是在来食堂的路上听到别人议论才知道的。 “嗯啊。”林丁丁撅着嘴,脸的不高兴,把碗里的饺子拨过来,翻过去,她是上海人,喜吃米饭,不喜吃饺子:“打起来了。” “谁跟谁打呀?” “就以前在乐队里呆过的,小提琴拉的一塌糊涂,怎么教也学不好,后来调去炊事班的林跃。” “林跃?就是那个拉二泉映月把分队长拉哭了的林跃?” “对,就他。” 林丁丁右手托腮,愁眉苦脸的样子颇有几分林黛玉的娇柔气。 萧穗子听说愣了一下:“他怎么会跟人打架呢?” 她对这个林跃印象深的,因为憨厚老实,木讷少言,经常被乐队的人拿来开玩笑,后来学拉小提琴屡屡出错,被乐队的分队长廖世凡多番训斥,最后还给丢到炊事班当伙夫。 文工团的人都知道他这个软柿子很好捏,今天这是怎么了,软柿子也学人打架? 林丁丁闷闷不乐地道:“他不仅跟人打架,还把韩大志他们仨送进了医务室。” 她是没兴趣谈论这件事的,倒不是她不喜聊八卦,是不喜聊林跃这个伙夫的八卦,但既然室友问了,也只好如实回答。 “啊?” 萧穗子大吃一惊,那个谁都能呼来喝去的林跃,不仅动手打架,还把三个人打进了医务室,这简直……她只能用“匪夷所思”这个词来形容了。 “他这么能打?” 林丁丁不想跟她在这件事上浪费口水,反问道:“何小萍呢?怎么没见她跟你一起来?” 萧穗子说道:“我哪儿知道,她在澡堂里洗了很久,我嫌闷得慌,出去转了一圈儿,再回来人就没了。” 便在这时,刘峰端着茶缸和饭盒从外面走进来。 林丁丁瞄到他的身影,头枕的更低了,一副有气无力的病娇像:“我不想吃饺子。” “给。” 刘峰把饭盒往他面前一推:“知道你不吃饺子,瞧瞧这是什么。”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