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阵错愕:“这是?” 简骋的眼里出温情,“这是我以你妈妈的名义成立的公益基金,你妈妈心地善良,年轻的时候就去了几次山区支教,每年都会定期捐赠,她这些未完成的事情,我会替她做下去。” 简微的眼前浮现出那张模糊却慈的脸,记忆里,她大多时候都是坐在椅子上,膝上会披着一张薄薄的鹅黄毯子。 她情绪正常的时候,会主动又温柔地摸摸她的小脸,牵着她的小手告诉她,“不要害怕,妈妈就在这里,妈妈认得你。” 那些耳畔的温柔呢喃,曾经陪伴简微度过了无数个惶惶昏暗的时光,替她洗去身尘泥,牵着她的手走进光明。 简骋见她忽然沉默下来,便问道:“对了,你和裴言相处得怎么样?” 简微语气不咸不淡的话,“好。” 简骋欣道:“那就好。” 气氛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之间都没太多别的话题。 “您休息吧,别看文件了。” 简微将这份慈善计划书缓缓合上,动作很轻地放回了桌面。 出了书房,她停在二楼的围栏处,纵观整座别墅。 这里的装修风格早已经不是从前,但似乎比从前要更温馨,可见柳玥是一位称职的家庭妇女。 简微看着房子的每一处角落,试图寻找一些旧时在这里生活过的记忆。 其实也是有的,比如那张大理石餐桌,她的脑袋曾经不小心磕过餐桌一角,疼得她泪眼汪汪,把简骋和隋萤吓了一跳,抱着她急得团团转。 比如玄关养的那株简骋最喜的进口南非蓬莱松,她出身贫瘠,哪里见过那样的东西,还以为是杂草,差点给薅了。 但简骋并没有责备她,反而先查看她的手心有没有被片叶刮伤。 原以为早已经遗忘的记忆。 似乎,并没有被时间冲淡。 毕竟曾经的那些温情的时光,都是她用双手小心翼翼去接捧珍藏的。 万籁俱寂,明月朦胧,不知道在这站了多久,简微才神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身回了自己房里。 …… 临近学期末,表演系的课业轻松了很多。 周六这,裴言来接简微,让她陪他出席一个慈善拍卖会。 裴言一改往的浮躁,话也比平时少了很多。 只不过看向简微的神情总是透出一股言又止。 语气里甚至带了点隐隐约约的愧疚。 “微微,今天拍卖会的轴拍品是十克拉的全方粉钻钻戒,我想拍下来送给你。” 钻戒? 简微目光闪烁,语气不轻不重,“既然是轴,应该很多人都会想要吧。” 裴言信心道:“没关系,我会拍下来的!” 简微抿着很淡地笑了一下,没再多言。 拍卖会在京市大酒店举行,名人云集。 会场大门口的柏油路旁停了豪车,其中一辆线条畅的黑迈巴赫车里,宋时砚收回看向外边台阶的目光,语气凉凉,“看看,人家小两口琴瑟和鸣着呢。” 台阶之上,简微穿着优雅得体的裙装,踩着细跟高跟鞋,挽着裴言的胳膊一步步走上去。 两人不时侧身谈,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就是一对郎才女貌。 秦瑾舟坐在车里的另一侧,身形掩映在昏暗一角。 他的眼神始终盯着窗外,眸中唳渐起。 良久,他不咸不淡开口:“下车吧。” 秦瑾舟一现身,众人立刻围了上去陪着说话。 他被人群簇拥在第一排正中央落座,裴言在第五排,但身旁不见简微。 工作人员恭敬地弯下递来今的拍品画册,并介绍今所拍款项全都会捐赠出去做公益。 秦瑾舟漫不经心地翻看了册子,翻到印着轴品粉钻的那一页。 见他动作停留,工作人员立刻向他介绍这件拍品,十克拉的粉钻石,外侧还有一圈晶莹剔透的白钻环绕,贵气与优雅并存。 末了工作人员还提一句,这是象征着真的粉钻戒指。 “真?” 翘着长腿闲适坐在一旁的宋时砚张戏谑一句:“我听说裴二公子今天也是冲着这粉钻来的,难不成要来一出当众求婚?” 有人立刻发出惊讶的附和:“真的假的?那可真是够浪漫的啊。” 工作人员见秦瑾舟若有所思地盯着画册,小心翼翼问道:“秦总是对这颗粉钻兴趣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这件拍品最终必会归到他的手里。 那裴二公子让他们准备的花束和求婚仪式,怕是很难完美地展现出来了。 “没有。” 秦瑾舟语气散漫,将画册合上,递还给工作人员,从椅子上起身离开。 工作人员将画册抱紧在手里,望着男人斯文矜贵的背影,眼里出仰慕。 也不知道将来,秦总会对着哪个女人单膝下跪求婚。 拍卖会场的休息室里,简微的项链松了,正对着镜子在重新佩戴。 只不过这条项链的扣子太细小,她摆了一阵还是戴不上。 就在她举得手都酸了,准备出去叫个工作人员来帮自己时。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裹着低哑的声音落在她耳后:“我帮你。” 简微听出了来人是谁,先是一怔,忙口而出,“不用——” 想回过头,却被他宽大的掌心抵着肩给摁了回去,并在她耳畔落下一句不容置疑的话,“别动。” 简微:“……” 休息室的门不知何时从大敞开变成了半掩着,外头路过的人瞧见了也未有进来打扰。 门外声音喧闹,里面却格外静谧。 两人挨得近,简微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薄荷夹着淡淡的烟草味。 那味道一点点地钻入她鼻尖,只要她呼,就必定会闻到,躲都躲不掉。 项链的链条很短,类似于锁骨链。 秦瑾舟动作间难免会碰到她的后劲肌肤。 他的手指骨节硬得有些咯人,被他碰过的地方总会带起一阵微妙难抑的颤栗。 简微无意识地攥紧了手心,忍着不自在问道:“好了吗?” 她的脖颈很细很白,这是秦瑾舟早就知道的事实。 但他却不知触会是这般的温软细腻。 他忽然很想知道,她身上被衣料遮藏的其他地方,是不是比这儿还要细。 可一想到也许其他男人也这样碰过她…… 秦瑾舟漆黑的眼瞳闪过一抹郁晦暗,凸起的喉结克制着缓缓滚动了两下。 扣子扣上。 秦瑾舟后退一步。 “好了。” 声音有着难以察觉的低哑。 简微低头伸手摸了摸项链,将它摆正。 转过身,客客气气的开口,“麻烦秦总了。” 简微今盛装出席,妆容也比往要致三分。 浸足了光的茉莉,不再只是单调的皎白,开始一点点地披上耀眼湛亮的彩。 只是这抹彩,并不是为了他。 “这就是你的答案?” 秦瑾舟眼眸微眯,语气低,带了几分很明显的不悦, 这般隆重的打扮,就为了待会儿那场无异于人前作秀的求婚? 可她这副模样,还没有那晚她慌慌张张躲在他车里,一头秀发被他西服外套搅得凌纷飞,狈却鲜活样子好看。 简微手心无意识攥紧,定定地看着他,“什么答案,秦总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回答的吗?” 秦瑾舟薄挂着笑,声音却冷淡如冰,“别跟我兜圈子,今天想要粉钻的人可不少,你觉得裴言有那颖而出的气劲?” 简微抿着,眉眼微动,“如果我说,我相信他呢。” 秦瑾舟轻嗤一笑,像是听见了一场极大的笑话,“如果他的对手是我,你还能保持这份自信?” 简微眉心一跳,像是苦于困顿中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她垂下眸,长长的睫掩住眼底的盘算。 她忽然低头,落在秦瑾舟眼里成了示弱。 “其实还有一个方法。” 秦瑾舟一步步上前,得简微节节后退,抵到了桌沿,她退无可退,被他以一种强势的包围圈圈进怀里。 秦瑾舟缓缓抬手,去拨她有些歪了的项链坠子,“只要今晚你不让我出这道门,那东西自然就是他的,他大可以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除了——” 男人修长的指尖在她锁骨不轻不重地划了一道,“你。”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