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程主任。我们这在熏跳蚤呢!” 徐大妈急匆匆拿着一捆燃烧中的艾草,从二院里冲了出来。 程主任看到她这个动作,吓得后退了好几步。等听清楚是熏跳蚤后,眉头一竖,双手叉,大声问道:“谁家熏艾草这样熏的。你们这是熏了多少艾草?” 徐大妈直接回了句:“我们整个大院的人都熏啊!” 听到这么多人一起熏艾草,程主任更加不能理解了。这还没到蚊虫滋生的季节。咋搞这么大阵仗。 不过,质疑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下一句徐大妈的话,就让街道办所有人齐齐后退。 “那我大院的人好多都染上了跳蚤。不熏熏咋成啊!” 这年头跳蚤其实还常见的。但身上没有跳蚤的人,是很怕自己染上跳蚤的。这不,街道办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齐齐后退。 程主任后退了好几步,好像意识到自己这行为不妥当。干咳两声,在烟雾弥漫的大院中。艰难问道:“那你们这跳蚤哪里惹来的。” 基本上这一个片区都归他们街道办管。还真没见多那座大院集体染上跳蚤的。 徐大妈听到这个问题,脸上的怒意就下不来了。 “还不是那新媳妇……” 白棠一直站在自家屏门前,听着徐大妈告状。然后这才知道。 原来今天早上在她跟游婷美离开大杂院后,就有人怀疑这跳蚤是宋莉带过来的。毕竟她们夫大半夜从招待所跑回大院。大伙儿就隐隐约约听说了招待所有跳蚤这个事儿。 当时大家都觉得这是小事。跳蚤嘛!又不是啥稀罕东西。出现的话,摁死就完事儿了。 但谁知道这一次的跳蚤格外得厉害。还让整座大院的人都染上了。这短短两天的功夫,听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程主任当然也觉得难以相信。特别是在听说那什么新媳妇来了就两三天的功夫。 “这是跳蚤不是毒药。效果哪能那么快……” 这话让徐大妈被噎住了。但让白棠的怀疑更加加深了。 这毒药可以下到食物里面,短时间让很多人中毒。 那这跳蚤,总不能直接丢在人身上吧! 想到这个,白棠就打了个冷颤。 如果宋莉真干出这种事情来,那真的非常非常恶毒了。 大家也没认识几天,犯不着这样处心积虑害人吧! 白棠自己估摸了一下大院的人数。如果按照人数来说,这宋莉得去哪里找那么多的跳蚤。又一个个丢在邻居们的身上。 她总不能捅了跳蚤窝吧! —— 白棠不可置信的时候,那个被她怀疑捅了跳蚤窝的人,这会儿一点都不清闲。 距离大院最近的一家邮局里,宋莉正握着电话,跟在大东北的母亲说着这几天的情况。 “那边没人欺负你吧!” 知道女儿要去婆家探亲,宋母提着的心就没下来过。自家女儿自家知道,就是个不吃亏还娇气的主儿。就因为女儿这样的格,一直拖到年纪大了才找到牛胜利这么一个对象。 虽然家庭条件很一般,但人很上进。 只有这样的人,才比较容易拿捏。那种家庭条件跟她家匹配的。都看不上自家女儿这样的格。当然,她跟家里老头子自然也不敢把女儿嫁入那样的家庭。 不然,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 但低嫁也有个坏处。就是婆家人的素质没法保证。谁也不知道女儿到了婆家后,将会面临怎样的情况。特别是在知道牛家住的还是人员结构复杂的大杂院。 因此,宋母从送女儿上火车后,提着的心就重来没有下来过。 “妈,你放心。这里我都处理得好好的。没人为难我呢!” 那些人都有事儿忙着呢!宋莉在心中默默地想着大杂院如今的情况。 宋莉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好些话,语气中的轻快让宋母提着的心微微放松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婆家人好相处的话,你也得尊敬婆家那边的长辈。你是低嫁可以拿乔,但别把姿态摆得太高了。说到底,那些都是胜利的家人。你作为胜利的子,如果有可能,还是跟人家好好相处……” 一听亲妈又要长篇大论,宋莉立刻不耐烦:“妈,好了,你别那么啰嗦了。反正我又不在这里住几天。关系处得再好也没用。” 女儿这话一出,宋母一直没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 “莉莉,这边许家那个清回来了。好像要在军区呆上一段子。你看看暂时别回来?” 一听许清这个名字,宋莉就紧张起来。无他,这人跟她有过节。严格来说,是自己得罪过对方。两人基本上到了不能见面的情况。一见面,自己就会被许清着打。而每次许清打自己,军区大院都不会有人有意见。 想到这里,宋莉咬紧了下。好一会儿问道:“妈,她要在军区呆多长时间?” 那头宋母听到女儿松口,立刻松了口气:“据说要住上十天半个月。你就晚点回来,在婆家呆上点时。” 虽然不乐意留在那个破旧的大杂院,但宋莉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无他,不答应的话,回去就会被人给着打。 心情有点低落的宋莉回到大杂院,刚好就遇上了街道办程主任带着人离开的画面。 接着,就是大杂院好几个说过她闲话的大妈,又拿着一捆燃烧的艾草在熏头发。看到这里,她低落的心情又乐了起来。 “你回来干啥?” 徐大妈手里还拿着一把艾草。见到宋莉脸马上沉下来。虽然大家都说跳蚤可能跟宋莉关系不大。但徐大妈觉得自己这个老江湖,看人的眼光是不会错的。这事儿肯定跟宋莉有关。 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居然可以在两天的功夫,就让大院不少人染上了跳蚤这玩意儿。 “这是我的婆家,我自然要回来。” 宋莉十分不耐烦徐大妈的咄咄人。但只要想到对方熏跳蚤的狈样。那口气就马上顺了下来。 她站在前院的院子里,大概看了看牛家那边的情况。见家门紧闭,就知道牛胜利又带着爹妈去外头逛街没东西了。 既然牛胜利不在,大杂院又烟雾弥漫,到处是艾草的臭味。宋莉想了想,抬脚就朝外头走去。 白棠这会儿已经熏完了家里。隔壁客房关着门窗,她没法熏,只能作罢。 结果从小间的大窗上,正好看到宋莉离开大院的样子。白棠想了想,最终把家门锁上。悄咪咪地跟在宋莉的身后。 这一走,就走了大概十分钟。 这一带只有国营饭店跟招待所。这个点还没到吃午饭,国营饭店不接待客人。那么,宋莉只能去一个地方了。 那就是招待所。 白棠没跟着对方进招待所。但见她门路跟前台那打完招呼进了里面。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单手拎着一个布袋从里面出来。然后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整个过程白棠看了个清楚明白,觉得里头有点问题。 她整了整衣服,直接走进了招待所。 这一间招待所附近有几个工厂,平时主要接待来工厂出差的外地人。又或者是有人来工厂探亲的时候,给工人家属居住的。 白棠一进去,前台服务员正在纳鞋底。头也不抬地问道:“住店的话,介绍信拿来?” 白棠当然不是要住店,更加没有介绍信。她想了想,从兜里拿出张厂里发的洗澡票递了过去。 对方被她的动作得一懵,接着十分自然地接了过去。 白棠见她这个样儿,心中就有了计较。 “同志,请问一下。就是刚刚进来的那位女同志,穿着漂亮的确良碎花上衣的那位。她是这里的住客吗?” 服务员打量了白棠几眼,见白棠脸写着我是老实人的样子。也没什么保护客户隐私的概念,直接说道:“那女同志不是这里的住客。” 见服务员愿意回答问题,白棠赶紧又问了一句:“那她为什么能够进来?是经常来的吗?” 服务员听到这话,有点不耐烦了。白棠见状,十分上道地又了一张洗澡票。 反正这洗澡票家里有很多,都是厂里给发的。要是用完的话,去澡堂泡澡的时候再买也来得及。价格便宜实惠得很。 接过第二张洗澡票,服务员的脸终于好了起来。 “那女同志是个娇气的。就在我们招待所住了半个晚上,就嚷着我们这里有跳蚤。死活要退房。我寻思着哪个招待所没点跳蚤臭虫啥的。就这女同志穷讲究。” 服务员说着,好像打开了话闸子,继续把事儿说个清楚明白。 “结果,好家伙。第二天一早就回来我们招待所。说要去之前住的房间看看。我们这不是……” 服务员没说完的话,但白棠懂了。 肯定是宋莉给服务员了什么好东西。所以服务员才让宋莉进的房间。 不过,说完这个后,服务员自己都后悔一时嘴快。 毕竟这退房的客人要再去房里,必须要付房费的。 见服务表情变了,白棠立刻装傻充愣:“这有啥的。大家都是好同志,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就是回房里看看吗?说不定人家在那丢了东西,回头找呢!” “哎,这位嫂子。你这样一说,好像有道理。怪不得,我就说她为啥天天来。每次来个小半个个小时才走。真有可能在那房间丢了东西。” 白棠见服务员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带偏,微微松了口气。 服务员这一波自爆,倒是让白棠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宋莉离开这间嫌弃无比的招待所后。每天都回来一趟。每次逗留十几二十分钟。期间,在房间里做了啥没人知道。 但白棠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知道对方在房间里做了啥事儿了。 只是,这样一来。都在虫窝里面了,咋没觉到对方有哪里的样子。 不止白棠有这个疑问,大院的人也有同样的疑问。 宋莉回到大院后,刚好撞上了牛胜利带着牛大爷、牛大妈从外头回来。 三人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估计是在自由市场高价买回来的好东西。看得不少人十分羡慕。但羡慕过后,大院的邻居又想起这个跳蚤事件。 牛大妈当然也怀疑跟儿媳妇有关。但儿子就在跟前,她在大院这些老姐妹投诉的时候,完全没有吭声。 以徐大妈、孙大妈、陈大妈、练大妈几位大妈为首的跳蚤受害者。不客气地拉着牛胜利就抱怨起来。 这个动作让宋莉看了十分生气。 她家男人可不能让这些人传染了跳蚤。虽然这个几率不大,但宋莉可不想身边的人身上带着跳蚤的。 于是,她对着那头正耐心听大妈投诉的牛胜利喊道:“胜利,你别在那磨叽。过来一起给爸妈打下手。” 后一步从招待所回来的白棠,刚好听到了宋莉这样懂事的话。又联想到对方在招待所偷摸着干的事情。只觉得这人可这会装啊!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