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的能拿下,开张吃十年!!! 不仅是当下这一笔钱,还有后续啊! 某地大四进宅院。 一身形修长,气质清雅如树的老者正在浇花,颇有趣味地打理自己的小花园。 忽然,门外闯进来一个急匆匆的中年男子,面奇异又喜又惊:“父亲!刚赤府那边来消息了。” “糙糙的,急什么?”老者被吓到,教训了中年男子两句,他接过男子手中的信件打开,眼睛顿时睁大,声音止不住地向上扬:“这么多!” 他这辈子卖出去的树苗、树木,恐怕都没有这么多。 中年男子急忙道:“怎么能不着急?这是一笔几十万两的大买卖,可不能让人抢了先。” 老者终究是更沉稳些,他握住男子因动微颤的手,努力镇定道:“咱们一家做不下来,去请王家家主来,咱们两家若是结盟,也不一定比不过。” 类似的事情,在许多地方都几乎同时发生。 有的想一家独大的,也有的自觉实力不够,于是找了信得过的人联盟,势必要拿下这桩买卖。 顾璋给出的“广纳函”,其实也相当于招标函,他在其中末尾留言说:如果你有想法,想和刚赤府做这笔买卖,就将你们能提供的树种,人员支持,前期准备等等能做的工作,连同价格,一起送回来。 他会综合考虑所有情况,在价格最低的三家里挑选一家合作。 边关负责防守工作的将士,终于松了口气,大宣五湖四海负责苗木营生的商贾,忙得是昏天暗地,脚不着地。 有些家族,上至老爷,下至家中得力的手下,齐聚一堂,商讨如何回复顾璋的“广纳函”,给什么价格?能提供什么服务?如何保证存活率?怎么样才能在诸多竞争对手中颖而出? 愁得头发都掉光了! 这么大一座金山就在眼前,怎么能不热血沸腾,恨不得大展拳脚,将其立马收入囊中,带着家族产业一飞冲天啊? 老话说的好,两百斤的大石头抱不动,两百斤的金子扛着就跑。 愁得掉光了头发,夜夜睡不着觉,也要把这买卖到手! 商贾们开会商讨、相互试探底价、努力找出自家苗木的优点,就差把一颗跳动的心刨出来以示诚意了。 “王家打算给什么价格?” “居然联合起来,他们不是一直针尖对麦芒,打得火热吗?” “你说如果我们愿意出些有手艺的人,在刚赤府待半年怎么样?钱不是问题,总有人愿意去的,这点支出,可比拿下这笔生意挣得少多了,值得!” “什么???温家全由自己运送去?还不收钱,这要花多少钱,那个叉烧想出来的?” “老,老爷,温家当家主母的娘家就是走镖的,您忘了?” 顾璋十分镇定地坐镇岩武城,只等各商贾传信来。 至于所有商贾抱团,一起抬高价格的事情,他可不怕,这些商贾天南海北的,不可能这么团结,即使真勉强聚在一起了,怕是也笑里藏刀,谁也不信彼此。 怕是每一家都会想:万一自己按照约定,写了个不低的价格,然后有人背刺,偷偷写了低价,抢走这门营生怎么办? 如果大家都遵守约定,自己写一个低一点的价格,岂不是直接将这门生意拿下? 听到顾璋这么说,李刀呆住:“怎么能这样?答应出口的事情,还能出尔反尔吗?那后再见面,岂不是没脸见人?” 宗乡看了一眼耿直的李刀,无奈道:“商人大多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李刀:“……” 李刀觉得自己的世界观再次受到冲击,上一次还是在军中田大人拿着钱竟然买不回粮食。 他嘀咕:“士农工商,商地位最低,还不能参加科举,果然是有道理的。为了多赚点钱,变得这么狡猾不诚信,这样的人做官怎么行?” “也许有时候,这样的人才是挣钱多的。”顾璋捏着在截止期限前送到自己手里的厚厚信件,不是一沓捏起来很厚,是每一家都很厚,他稍微往高处举了举:“要不打个赌,看他们有没有三家以上给出同样价格的?” 李刀和宗乡对视一眼,齐齐摇头,连声拒绝:“不赌!” 才不和顾大人打赌,每次输的都是他们! 唉,不好玩,顾璋耸耸肩将每一封都拆开了摊在桌上。 他吩咐道:“先按照价格,从左往右,一摞摞摆好,价格最高的五个就不用看了。” 两人忙起来,很快把这些商贾准备的资料摆好。 顾璋又道:“再看,我列的树种,提供少于八种的去掉。”若八种都没有,一是说明实力不够,即使接下这个活,后续过程也会有些勉强,而且他想要的森林带,可不能不起一点挫折,不同年生的,高低不同需要光量不同的,互利共生的……这样才能形成能自发闭环,有自己生命力的森林带。 等两人又去掉一些,顾璋又开口。 …… 等筛选到最后,顾璋需要仔细看的,只有八份了。 顾璋美滋滋,好几天的工作量,直接变成两个时辰的工作量了。 化繁琐为简单,轻松摸鱼人必备技能! 顾璋一一看完,又选出了三家,他将信息记下来,又很快写信去往京城,查一查这几家有没有问题,比如之前不顾后果砍树导致凌云山山崩如洪的。 顾璋收到回信之后,果断剔除了一家吃饭砸锅的,又从剩余的两家里,选出了最重视环境保护的一家——贺家。 除了做这一行比较常见的比如即伐补种之外,但凡贺家子弟,每人每年都要亲自种下一百棵树,保证存活率。 甚至还主动做过环境保护的事情,譬如每隔几年,就会选一处荒芜之地,将其做为“比试地”,贺家子弟和家族聘养的手艺人,就会将当年库存中卖不出去的弱小废苗种下,心呵护,种死的为“下”,救活的为“中”,养得好的为“上”,会对应不同的奖励、提拔、资源分配。 尽管是用不值钱的废苗、病苗比试,也是为了挑选人才,让真正有手艺的人能有展才华的机会,有向上的通道,但是对环境的保护和好处,是实打实的! 而且顾璋注意到,贺家历年来选的那些荒芜之地,并不是随意选,而是真的会带来隐患的地方。 想来即使许多人都不重视,但是世上总是有懂保护环境重要的,只是树匠花匠这些手艺人没什么名气,没能著书立传,传扬开来罢了。 故而贺家的价格不是最低的,但是顾璋还是选了他们。 他们心最诚,想来也不仅仅只是想赚一笔,是愿意把事情做到最好的。 碍于顾璋二字威名来做,和自己乐意尽心尽力的做,效果肯定是完全不同的。 顾璋将回信和定金一同放好,点了衙役里几人:“将其送去给贺家,让他们早早准备起来,南边入早,无论是树苗,还是树木尽早准备好送来,不可有延误,送到查验过后,会有第二批银钱付给他们。” “是,大人!” 南边慢慢入了,边关天气却依旧冷,寒风刺骨,每一缕风都跟刀割似的吹在脸上,又丝丝缕缕地钻进衣服,让人觉得骨头都像是泡在凉水里。 顾璋披着从薛将军家“敲诈”来的厚实虎皮做的披风,怀里揣了个暖炉,就乐颠颠地跑出去找顾大和秋娘。 “呵——” “嘿——” “战!战!战!” 放眼望去,是一群正在阵法中齐齐挥刀的人,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冒着腾腾热气,身形结实硬朗,看起来气血非常旺盛。 刀风阵阵,威声滚滚,犹如雷霆朝四面八方扩散,显得气势人。 顾璋绕了一圈,果不其然看到了秋娘,他走过去,从背后忽然探头:“娘!” 秋娘早有准备,不仅没有被吓到,还顺手把手里的账册过来:“你帮娘看看,这账算对了没?” 顾璋没吓唬到人也不恼,顺势坐下来,定眼开始看秋娘做的账本:“您都会用新账法做账了?” 账本上,赫然全是阿拉伯数字,虽然不算巧,但是也能看出是有些条理的。 秋娘点头道:“在京城闲着没事做就学了,这些数,在冬玩卡牌的时候就玩了。” “如果价格没错的话,这些预算的账目就是没错的。”顾璋看了一遍,上面有好几样选品,最惹眼的,是一批皮,他问,“这是打算回去的时候带刚赤府的皮子?” 顾璋暗的洗脑了一个冬,让她娘做事业型女,不能为了他困在宁都啊,动起来! 然后还嘴甜的画了好些大饼,比如“娘以后挣了好多钱,我想不干就不干了,回家让娘养我。”“娘这么厉害,这么会赚钱,以后就没人敢说我贪污了。” 成功起了秋大家长的进取心,打算大干一场! 秋娘见顾璋问皮子,解释道:“小石头你也知道,这儿种不出棉花来,冬又冷,皮子就多,也许是这里冬天很冷,那些动物一个个皮又厚又长,比咱们宁都的皮子可保暖多了,而且还便宜。” 买不起棉花?走,提起刀就去找干仗去! 这就是彪悍的刚赤百姓。 能打一架得来的东西,是肯定不会花钱买的。最轰动的时候,甚至有几个村的青壮年联合在一起,围攻野群,得来保暖的皮子。 什么事情一旦多了,成为当地习以为常的东西,形成了猎兽-取皮-炮制-贩卖等一条产业链,价格就会比别处稀少的地方便宜。 秋娘还道:“咱们宁都的冬天也不算温暖,这皮子保暖又威风,男人喜它的霸气,甚至可以吹嘘是自己猎来的,女人也会喜它的暖和,只要宣传的好,应该是不愁卖的。” “虽然还有更好的、挣钱更多的物件,但是有的易碎,有的容易坏,相比之下,皮子就好运多了,第一次做,还是要谨慎些。” …… 秋娘一点点说,顾璋也一点点听,时不时讨论两句,将可能遇到的问题,都一一商量完善。 说起这些的时候,秋娘眼睛都是亮的,眼底还有一股韧劲儿,浑身都没有一点这个时代很多只能掌心向上伸手要钱,受人婆婆磋磨的媳妇的瑟缩。 顾璋虽然有些担心路上安危,但是也没有阻拦。 他为了自己的期待的东西,不也主动来边关犯险吗?乐在其中,甘之如饴也。 大不了他想办法再厉害点,威名远扬,让八方皆惧,天下匪徒不敢冒犯。 顾璋笑:“那孩儿就提前恭祝娘财源广进。” 秋娘对自己的想法也更放心了,她将东西收好站起来往外走:“走,去看看你爹。” “爹在外面?”顾璋惊讶。 母子二人走到门口,秋娘用手指了个方向“你瞧”,战阵其中,有个难得胳膊腿全乎的威猛汉子,不是顾大是谁? 说起来,顾大的名号好听些,但是能做的事,甚至比不上秋娘多。跟随开国皇帝起事的,有几个有能力的女英豪,有的为陛下征战,有的为陛下敛财,故而那时的权力不小。 后来一代代皇帝之后,对官员的各种约束都打补丁似地增加,但是慢慢被遗忘的县君、府君这一条路,在政治斗争和改革中,因为寂寂无名,没什么存在,几乎没有被波及。 明盛帝情疏阔大气,心宽广,既然已经封赏的名号,想来就不会再改变了。 顾璋正想着,一道整齐骇人的破空声,如轰雷般在耳边炸响。 “你爹最近不知道多积极,早上天不亮就起来琢磨,在院子里舞刀的。”秋娘笑骂。 顾璋挤眉眼:“爹肯定想保护好娘你嘛。” 秋娘瞪他一眼,但脸上还是浮出点微红,然后挥挥手把他往外赶:“去去去,回家陪你媳妇去。” 顾璋笑着往外走两步,忽而一拍脑袋,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走回来:“娘,我先给你来笔生意怎么样?”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