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她喜椰? 沉至川正弯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听程微这么问他,搭在瓷盘边缘的指尖顿住片刻,心绪一沉。 很快整理好思绪,他起身,又坐到程微左手边的小沙发上,语气平淡:“以前你总送我,我以为你喜的。” 紧接着,又跟了一句:“这么问我…是不喜吗?” “没有不喜,只是单纯好奇。”程微回他,视线不遮掩地和沉至川的相触,辅助她话语的真诚。 不过她有这样的疑问,也表明确实说不上特别特别喜。 高中那会儿她总是给沉至川送椰,只是因为他送了她椰蓉蛋糕。 没有太多弯弯绕绕,仅此而已。 两人都没再说话,程微先错开了眼神,视线重新回到怀里的黑皮书本上,手指轻动,摩挲着纸页。 椰,椰蓉蛋糕,回礼,大雨。 回忆逐帧倒退,程微想起她和沉至川共用一把伞的那边雨。 但其实那并不是她第一次见沉至川。 真正第一次遇到他,还要更早…… “你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你的吗?”程微转头问沉至川。 话题突然转移,沉至川面上却没太大反应,顺着程微回了句,“什么时候?” 程微并没有急着回沉至川,转头合上了怀里的书本,俯身伸手从摆在茶几上的瓷盘里捏了两颗青提。 青提,葡萄,又是它。 程微心里轻笑。 带着青涩的甜味在舌尖上炸开,初见的情形在脑海里展开。 回忆似海水肆意翻涌,说出口的声音却像微风徐徐吹拂,不躁且稳。 “我记得那天是周一,上周的周测成绩刚出来,我妈妈一直都关注我的成绩的,所以成绩单上午才印出来,下午我妈妈的电话就打到了班主任那里。” “他们通话的时候,我也在场,电话里我跟我妈妈吵了一架,嗯…也论不上吵架,说到底其实还是她单方面训我……” 说到这里,程微顿住。 像是在整理思绪,片刻后,才再次开口。 “等电话挂断之后我才出办公室,当时池郁在办公室门口等我,刚看到池郁,你的声音同时传过来。” “我记得很清楚,你说:‘向前看,轻舟已过万重山。’” “我吗?”沉默着听了许久的沉至川突然出声。 “是你。”程微肯定。 紧接着她轻笑,缓和了即将凝重的氛围,“虽然不是说给我听的,但我就是莫名其妙地记住了。” “刚好池郁在,所以我就认识了你。” 从那之后开始注意你,甚至…喜你。 话音落下,程微转头和沉至川对视。 “我一直以为那个雨天是你第一次见我。”沉至川说。 程微笑着摇头。 沉至川抬手蹭了蹭程微的耳垂,“我离你很近,又好像很远。” 听到这话的程微还是笑,“这些都是可有可无。” “是吗?” “你都说了,轻舟已过万重山,而且,我不是早就给过你答案?”程微笑得更盛。 “每一次靠近,都是我不后悔的、想要给你的回答。” 语速越来越慢,语调越来越轻。 视线错摩擦出火花,距离在逐渐拉近。 呼开始纠的瞬间,程微抬手,将手里剩下的那颗青提堵到了沉至川的边。 对面的男人顺势把青提含到了嘴里。 瓣蹭过指尖。 程微快速收回手,清嗓开口:“刚才说了好多,有些口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眼神清澈,不沾一丝旎。 沉至川笑得无奈,但面对程微,也只能说一句,“好。” 待沉至川起身,程微的注意力重新返回到黑封书本上,这次她没有再翻开,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它。 看着它,程微想起了自己高中时的记本。 巧的,她记录过他,他也记录过她。 程微突然开始思考,自己要不要也像沉至川一样,把她的记本拿给他看。 要不要呢? 只是纠结了片刻,程微就有了答案。 不要。 程微向来是个善于向前看的人,她很少回头,很少过度回忆或是沉浸在以前发生的事,很少在当下说太多过往,对待生活是这样,对待情也是。 再次遇到沉至川,她不可避免地回忆起从前,又不可避免地归顺于从前,做了许多,听从自己内心的事。 直到现在。 在这期间,她向前走着,又回头看着。 每一次回头,都是她在自我确认,但伴随着她一次又一次确认的,是沉至川一次又一次的承接。 她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回头了。 就像她刚刚才说过的,其实这些都可有可无,也像沉至川引用过的,轻舟已过万重山。 所以,那本记,程微选择永远存放在只有她知道的地方。 玻璃杯碰撞大理石台面发出声响,程微再抬头,沉至川就站在她的身旁。 “你去了好久。”程微说。 沉至川讶然:“有吗?” “你去倒水的时间,都够我在脑海里画一幅设计草图。”程微有意跟沉至川玩笑。 她有些期待沉至川会怎么回她,脑子里浮现很多猜想,或是顺着她打趣回应,或是笑着反驳。 唯独没想到沉至川会回她,“嗯,是我不好。” 不过倒也合理,沉至川这人,一向温和。 只是今晚程微下了决心要逗他。 “都快十一点了,你还不走吗?” 本来沉至川刚把杯子放下,还在站着,听到程微这句话,他直接坐到了程微身旁,还伸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一手拿着水果刀,自顾自削了起来。 见沉至川不回应她,程微又凑近了一点,“怎么不说话?” 默默削着苹果的男人还是不应声。 程微还想接着靠近,但刚开始有动作,嘴里就被了一小块苹果。 “?” “我好像记得在车上的时候,你说,今晚就留在你家。” 沉至川终于开口,却是呛得程微耳涨红。 程微将苹果咽下,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吃过东西,还是因为心虚,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不过气势还在,“我只会留男朋友在家过夜。” “……” “我不是吗?”沉至川沉默了片刻,又笑着回程微。 “你是吗?”程微轻笑。 是吗?或许吧。 最终程微还是送走了沉至川,临走前,沉至川直勾勾地盯着程微看,看得程微没有送沉至川下楼,却觉得自己还在被盯着。 惹得程微直到睡前还是忍不住摸自己的耳垂。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