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长翊和黄芩得知云城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已是幻跃到达堰都三后。 两人在堰都为质,除了少数陆长翊的暗卫,其他人基本上都被监视了。温荒,离云本是玄军的四大统领中的两个,却也因为在垒禾时面,到达堰都没两,便被泽夜以训练军队的理由“请”走。 表面上,泽夜对战昭王夫妇极为客气,安排他们住自己曾经的府邸,未对二人行侮辱举动。甚至,在陈国公上门挑衅战昭王后,第一次对年纪大又有威望的陈国公进行了处罚。 可事实上,两人所住的府邸除了表面上很多的侍卫,更有暗地里说不清数量的暗卫在进行监视。而且陈国公倚老卖老并不是头一回了,略施小惩,也算是一种对陈家的警告。 墨漫心理脆弱,醒着的时候几乎时时刻刻都需要陆长翊陪伴,陆长翊即使腿能够站起来了,也不能轻易出府。陆长翊不出府,黄芩便也不出府,和陆长翊一起陪着墨漫。 幻跃在王府外足足等了三,才等到一个黄芩出门,去采买药材的机会。然而,即使这样,黄芩周围仍然有很多暗卫。 直到黄芩进了药材铺,去后院看药材,幻跃打晕一个伙计,扮做伙计,才有机会接触到人。 黄芩认得幻跃,更悉他比女子还要美妙的声音。回想起那卑微的陆弋轩,黄芩以为宋出事了,没有多想便跟着幻跃进了一间屋子。 幻跃似乎很急!一进屋,关上门,他便挑重点快速给黄芩讲了云城发生的事情,话里话外的意思便是需要陆长翊重新夺回玄军的的掌控权,配合洵王稳定云城局势。 “那宋怎么样了?”听完一切,黄芩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 “嗯?”幻跃愣了一会,才浅笑道:“王妃很好,对王爷也很好。” “那……就好!”黄芩低头笑着,她好,便好。 她从不认为自己不是自私自利的人,可那天陆弋轩那番话,总让她觉得自己对不住宋。宋与她的关系,是朋友,可有时似乎又未超最初的救与被救的关系…… “若无他事,那在下便告辞了。” “嗯。”黄芩点了点头,随手拿上一盒药材跟着幻跃走了出去。 被打晕的伙计醒来的时候,黄芩已然挑好药材,准备离开。他连忙跑过来,想要说话,可黄芩却用眼神制止了他。 “今天的药材不错,这是一些赏钱。”黄芩温柔笑着,将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意思再明显不过。 “那个……” “嗯?你是嫌少?” “不敢不敢!”伙计连忙接过银子,哈药点头谢。 “那就好。”说完,黄芩提着药材走出了铺子,直接回了王府。 回到府中的时候,陆长翊正在凉亭中陪着母妃。 墨漫身体不太好,回暖的天气仍然穿着棉袄,披着斗篷。她在冷中待了二十年,那段孤寂漫长,饥寒迫的时光早已摧垮了她的身子,更何况,小艺的离开,也给她造成了重重的打击。 才四十出头的女人,布有皱纹的脸上毫无血,连头发也白了大半,苍老虚弱得像是六十多岁的老媪。 “翊儿,我还记得你很小的时候,个子还不到母妃大腿,小小的一个人,就整天冷着脸,不苟言笑。”墨漫回忆过去的时光,轻声笑了笑,“朝堂里外,都知道你个冷冰冰的小皇子。” 她又叹了口气,“你呀,怎么现在还是这样?” “娘亲,我哪有?”陆长翊笑着反驳,可墨漫看来,哪哪都变扭。 “算了,这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陆长翊长相有几分像自己,可也很像年轻的泽夜,连子也一模一样,对人对事冷冰冰的。她不喜泽夜,甚至谈得上恨,可对于和泽夜相似这个孩子,她却是到骨子里。 宁愿她万劫不复,也不愿她的孩子受到一点伤害。 “对了,翊儿,那孩子去哪了?今天怎么没见到她?” “娘亲,阿芩看书,出门买药了。”陆长翊温声道。 “哦……怪不得。”墨漫浅笑,连皱纹都显得温柔和蔼,“那孩子好的。长得好看,子也温温柔柔,对你也好,有这种媳妇,也算是上天弥补了娘亲对你的不足。” “嗯,阿芩的确很好。”陆长翊垂眸,笑意直达眼底,看起来冷冰冰的脸也柔和了许多。 “翊儿,你可要好好对那孩子!”墨漫缓缓拉住陆长翊的手,嘱咐道:“可别整天冷着脸,哪天把媳妇气跑了?” “娘亲,我哪会跑呀?” 黄芩端着热乎的糕点和茶水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墨漫对陆长翊说的话,动的同时,心里也甜丝丝的。 “孩子,我不是那意思?”墨漫以为黄芩误会了她的意思,连忙解释。 “娘亲,我知道。”黄芩将食盘放下,坐在了陆长翊身旁,说道:“您的儿子那么好,儿媳才不舍得离开呢。” 悄悄的,陆长翊红了耳。 “翊儿这孩子从小子冷,一时半会也还不回来,你多担待些。” “都是一家人,哪讲究这些呀?更何况,阿翊就算脸成了冰块,也好看,也温柔,也是我夫君,娘亲您儿子。” “你这孩子……” …… 黄芩和墨漫你一言我一语,谈甚。而坐在两人中间的陆长翊不上话,只好机械地笑着,端正坐好,听两人聊天。偶尔,他眼尖地看人渴了,便茶倒水。 婆媳两人聊天,聊到了陆长翊小时候,墨漫讲着,黄芩便兴趣听着,偶尔上两句。而作为当事人的陆长翊,却只能尴尬地坐在中间,看着黄芩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丑事发笑。 直到天暗了下来,墨漫累了,需要休息,两人的聊天才终于停了下来。最后,黄芩将墨漫送回屋休息,而陆长翊回自己屋。 黄芩帮墨漫了外衣,扶上,盖好被子后,说了句“娘亲好好休息。”便准备离开。然而,墨漫却突然拉住了她的手。 “娘亲,怎么了?”黄芩轻声询问。 “小芩呀,我时不多了,以后翊儿,还需要你多多照顾啊……” “娘亲,胡说什么呢?”黄芩轻轻怕了拍墨漫褶皱横生的手背,温声说道:“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小芩,你不用安我,我的身子,我知道……”墨漫眯眼笑着,慈祥和蔼得突然不像凡人。 “娘亲……” “回去休息吧,翊儿在等你呢。” “那娘亲……我回去了?”黄芩心里突然觉莫名地低落,犹豫着不想离开。 “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争取早让我抱上大胖孙子。”墨漫依然和蔼笑着。 听到大胖孙子,黄芩顿时羞红了脸,又道了句别,方才踩着小碎步离开。 墨漫看着那年轻美丽的背影,笑着笑着,眼里逐渐有了泪花。 多少年前……她也曾年轻过,可命运却截然不同…… 她的一生很坎坷,可幸好,她的孩子是幸运的!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