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陆长翊一再强调军医已经给他检查、处理过伤口了,黄芩还是不放心,非要固执地再检查一遍,确认陆长翊的伤口真的没事,她方才安心地坐了下来。 “阿翊,我来之前听说了,云昭的百姓……哎……”黄芩叹了口气, 方才语气一转,继续道:“但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他們想要保护自己的国家并没有错。” “战争向来残忍。”陆长翊垂眸,淡淡地说了仅此一句,便再无他话。他并不想让黄芩认为他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残暴之人。 “我知道,战场上不能有妇人之仁。但是啊, 阿翊,你答应过我的,不会滥杀百姓的。” “我是答应过,但是夫人你要知道……” “阿翊,我知道战场无情。”黄芩认真地望着陆长翊,一字一句道:“可我有办法。” “你有办法?”陆长翊剑眉一挑。 “嗯。”黄芩点头,一边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一边说道:“我准备往水里下药……” “不可!”陆长翊想也没想,冷声打断了黄芩的话,“往水里下药毒杀敌人此事在战场上最是忌讳,即使赢了战争,也会被千秋万代戳脊梁骨,遗臭万年。” “不是……”见陆长翊误会自己了,黄芩立马着急解释道:“我不是要毒害全人类,你听我说完!这药只是一种泻药,喝了含有泻药的水,可以让他们腹泻五天。” “你只要派人到云昭各地下药,同时, 在举国上下都患病腹泻的情况下,收买当地的巫师,让他们谎称此乃天意,天要灭绝云昭国。然后趁着云昭皇室失了民心的机会,一举攻下云昭,那时,百姓的腹泻症状也得以缓解,不就可以证明你是南地的天意所愿吗?” 黄芩稀里哗啦一通说完, 自以为计划不错,正准备得到陆长翊的夸奖。然后, 当她抬头去看陆长翊的时候,却见男人皱着眉头,像是在无声地说此计不通。 黄芩顿时丧气, 闷闷问道:“怎么了,阿翊,难道不行吗?” “想法很好, 但很难执行。” 不就是理想很丰,现实很骨的意思嘛?黄芩无奈地耸肩,失望地坐回了位置上,“果然……” 见黄芩失落的模样,陆长翊拍了拍她的肩膀,话音一转,安道:“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那为什么一开始就否决她呢?黄芩表示不解。 “只是如今还不能确定。” “为何?” 陆长翊突然笑了笑,却不语,只是将黄芩搂入怀中,亲亲啄了啄她的脑门,方才温柔道:“夫人既已献计,夫君自义不容辞。” 黄芩头问号,陆长翊这说的什么话? “放心,我已有对策。” …… 宋是一国的皇后,可却也是皇之中的囚鸟。 自五年前的帝后大典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踏足过皇之外的土地。她生本自由,是不愿困在中的,可中有她的人,有她的孩子,她又怎能弃他们而去? 宋坐在榻上,趴在窗上,看向屋外,神情说不出的落寞。这奕凤的很大,大得空旷,但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她又那么悉。 屋内暖炉烧得很旺,小凤染趴在书桌上,手握着笔,悄悄地睡着了。浅浅的呼声响起,在偌大的房间里却听得格外清楚。 宋回头看到,没有出声,温柔笑了笑,拿上自己的披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给小团子披了上去。 凤染长得很好看,小小年纪,凤眼剑眉,几乎是陆弋轩的缩写版。可他的子却一点都不像陆弋轩,凤染善良机灵,看似乖巧懂事,可实际却调皮活泼得很。说格像她,的确也像,但她似乎没有凤染这般调皮。 “儿……” “嘘……” 看着走进来的男人,宋摸了摸凤染,眼神示意他不要发出动静。陆弋轩宠溺笑了笑,大步走了过来,他轻功很好,即使大步,也几乎没有脚步声。 他抱住宋,低声在她耳边温柔道:“外面下雪了。” 宋看向窗外,洁白的雪花在风中飞舞,没有大雪的纷纷扬扬,但却有独属于小雪的美丽与浪漫。 又到了冬天了,她想。 “我们出吧。” 什么?宋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陆弋轩。 陆弋轩吻了吻她的额头,像是要故意勾引宋一样,他咬住宋的耳朵,声音低沉而温柔,“儿,对不起。” “没……没什么对不起的……”宋耳通红,虽然他们两人什么都做了,但每每面对这样的陆弋轩,她还是不自地害羞和心动。 “这五年来,让你被困在中,虽是无奈之举,但却让你受苦了。”陆弋轩剑眉深蹙,眼中出愧疚之,“你明明不甘困于皇这一隅之地之人,对不起,儿。” “千盛……”宋垂眸轻轻笑了起来,“人总会为某些事情而改变的。譬如,我为你和凤染改变,心甘情愿。” “儿,你不必委屈自己。” “没有,我不委屈。” “我你,儿。”说完,陆弋轩温柔抱起宋,“我们走吧,就不打扰凤染了。” “什么?”宋回头去看,小团子分明还趴在书桌上睡着。 “没事,我们就别吵他睡觉了。”说着,陆弋轩便将宋揽入自己斗篷里,脚尖轻点,飞了出去。 雪夜里,弯月如钩,皎洁的光照亮皇。陆弋轩抱着宋穿梭在高墙之上,当陆弋轩跳下最后一道高墙的时候,皇帝与皇后便一同逃离了皇。 马车等候多时,暖和的车厢中备了暖炉,即使车外飞扬着雪花,二人的世界依是暖意融融。 城门悄悄地打开,又悄悄地关上。所有人好像都知道马车里的人物,却又好像不知道,疑惑着尽职尽责。 雪染白了半山,琴声悠扬,凉亭外,梅花悄悄绽开了花苞。 宋披着男人的斗篷,静静看着素衣弹琴的男人,他如谪仙般俊美,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一切美好得不真实,或许云和泥也能有集。 内,书桌上趴着的小团子悄悄抬头,眼珠转了转,确认没有人后,方才大方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方才父皇像是发现他醒了,但好像又没有。母后没有出过,他也没出去过。父皇果然一向偏心母后!想到这,凤染郁闷地撑着小小的脑袋,不停叹气。 ……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