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或许真的有永恒的思想家和哲学家,但一定没有永恒的思想和哲学。之所以这么说的原因有很多,不过最本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人的短暂永恒。只要人类继续繁衍下去,那么人类的思考便没有终结“望”这个玩意就会不断地催促人们用新的思想和哲学来替代前者。尽管有很多前人顶礼膜拜的真理曾风靡一时,但到底世间是没有永恒的真理的,所谓的真理也不过是暂时的,终将被历史的车轮碾碎,继而又出现新的,为人类所信奉的短暂真理。 人们总是偏执地认为老年人,是可悲的。因为人一旦真的老了心中的望便不再强烈了,所以每个人都不愿意老,每个人都希望在年富力强时多去做些事情,使自己的望得以足。可人终究会老的,才是一个真正的短暂真理。为什么老人就不能有望?我想老年人的望是更不输于其他人的,因为他们有更为丰厚的人生阅历,他们思想更为缜密,他们在世间的关系也最为复杂。也就是说他们有着更多的实现自己望的机会,就好想每个人都希望站在高山上俯视世界,可他们大多忘记了,只有从高峰上跌倒平原,才能找到真正的土地,去实现人生的梦想。 我承认自己也有望,只因为自己还是个可以思考的人,是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望,哪怕他是个乞丐,是个疯子。但我只是称我之望为想象,因为我既不会像思想家和哲学家那样去思考,也不会像那些野心家和实践家们为了实现心中的望而不择手段,因而我大多的望也仅此停留在想的阶段。我想的事情很多,有时我想当皇帝,又怕寂寞;有时我想做个权臣,又怕事多;有时我想做个富翁,又怕小偷;有时我想娶个老婆,又怕啰嗦;有时我想吃,又怕洗锅;有时我甚至想打人,可我还是怕惹麻烦。所以尽管我心中常常有诸多望,却未尝真的实现过几件,这也是很多人尽管有烦恼却依然活着的缘故。 有些人在临死时,往往才忽然明白些既复杂、又简单;既微妙、又单纯的哲理。这些哲理里就有对“望”的,直到死时有些人才明白,望本身就是个可笑的东西。望!对权利的望,对金钱的望,对声名的望,对的望。这一切的望本来就是可笑的,追求这些望的人本就很可悲。古与今,有些官员在金钱,美的面前能不为所动,而保持清廉的作风,的确是值得人所钦佩的;有些富贵或贫穷人家,在大灾难面前能挤出些粮食给别人的事迹,亦为人们说乐道。我常认为在太平年代,一个人若能对任何人都没有望,那才是真正的我所仰慕之人。 佛说人有三罪:贪、嗔、痴,佛亦说众生皆有佛。但佛道并不能让人们放下执念,放弃心中的望,没有一种道或教能做到,绝没有。望本就是与生俱来的,就像呱呱坠地的婴儿对食物的渴望,淘气捣蛋的孩子对玩具和伙伴的需要,青懵懂的青年对恋人的向往,中年人对事业有成、家和孩子的渴求,还有老年人更加的恐惧死亡,这些本就是人之常情。所以想让人们放下望,本就是天方夜谭,徒劳无功的。除非你能让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死,否则望便不会消失。 只有死才是消灭望的唯一方式,我不会去死,也不会希望任何人因我而死,所以我并不排斥望,相反我认为有望的人才能称得上真正的人。望在我看来可比之为理想,难道有人会去排斥理想么?难道人之所以活着不就是为了实现理想么?你可以指出望的许多可怕之处,来蔑视人的望。的确,望有时可能毁掉的只是一个人,一件事情,也有可能会毁了全世界,就好像几次世界大战给人类带来的灾难一样。 你可能会说,人类的一切灾难和苦难难道都不是因为望而引起的吗?但我所认为的是,望虽不能被消灭,但却是可以被引导的,而且一种望也能制约另一种望的过分庞大。这就好比,一个当权人如果时刻以人民的利益为重,那么所有的行贿者便找不到途径;一个男人人如果真正有的标准,他才能克服的冲动,那样所有的婊子也就都会只有一个丈夫;同样,一个女人如果有好的道德规范和时代观,那么所有的恶心男也就无机会了。 我不仅不憎恨望,而且还很喜有理想的人,特别是那些热生活,热生命,热自然的人。因为只有这些有的人,才能克制世间不正当的望,也只有在这些人面前,望才不是毒蛇而被称之为理想的原因。热生活,心意足的活着,为别人而活,为自己而活;热生命,尊重别人的生命,珍重一切生物的生命;热自然,热属于世界的一切美好。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