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遗憾。”裵文野不无可惜地说。 楸楸:“但是你可以去食堂,去放风,打篮球,还可以探索未知的区域……” 裵文野‘嗯’了一声,尾音上挑,挂了个问号。 “听起来,是可以让我横行霸道,为所为的意思。” 楸楸快忍不住,声音带着笑意,“现在去食堂吧,再不开饭就饿死了。” “不是刚才吃过吗?”裵文野抬手拊了一把她股。 她就这个部位多,拍了一把浪翻飞的响亮。楸楸呼痛,却更用力地抱紧了他,有点委屈,“都说一三餐,这才吃了一餐……” “胃口真大。谁一三餐会一次吃完?” “我啊我啊,楸楸一餐吃全天不饿。” 楸楸? “知不知羞?哪有人用叠字叫自己的?” …… 窗外暴风雪呼呼地吹,吃完两餐的间隙,裵文野控制按钮打开了窗帘。两面落地窗帘像是幻灯片那般被切走,取而代之地是天地白茫茫一片,风刮得很紧,犹如锋利刀子似地风,搅得棉絮一般的雪片漫天飞舞,漫无目的地扑打在落地窗外,又掉落在外伸展出的平台。 醒来到了傍晚,楸楸还是抱着他,不许他出来,“你真当我这里是什么轻易就可以越狱的监狱?” 裵文野已然饿得不行,他抬手遮在眼睛上,思索道:“那么我可以申请一只替罪的羔羊吗?” 楸楸考虑一下可行,决定退一步。 “不要沉默的羔羊。” 裵文野到好笑,“现在上哪里去给你找只震动的羔羊?” 楸楸抱紧她:“呜,那就不要。” “乖一点,”裵文野她尾巴骨,“真饿了,给你做吃的。” 她仍不愿。裵文野也不惯着她,翻了个身将她摁上,退出来,一滩水跟着出来,将黑单洇出花儿来。越狱成功。 见场面已成定局,楸楸侧过身来,拳头狠狠捶了一把上,又回头提意见,“我想吃卤水 ,卤,我看到你厨房里有砂锅。” 一番为非作歹,她头发凌,披散在枕头上。 卤水做一次要一天,裵文野不想做。他坐起穿衣服,“你连饭都不知道怎么做,还能知道卤水要用砂锅?” 楸楸说:“没见过猪跑,还能没吃过猪么。” 这句话的原话是——没吃过猪,也见过猪跑。可仔细想想也是,楸楸生在什么家庭?于她而言,见猪跑确实难于吃猪。 楸楸也不在乎,爬起来,鼻尖拱他的脖颈脸颊,连吻带亲的,呜呜几声,“给我做吧,文野哥哥,文野哥哥,文野哥哥。” 这会儿就知道叫文野哥哥了。裵文野到好笑,切地一声,钳着她的下巴,“对我有什么好处?” 房门不知何时开了,客厅打进来薄弱的光,楸楸看了他好一会儿,竟还真的认真地思忖了半分钟,紧接着她目光一亮,又以勉为其难的语气道:“我给你表演一场.体厨房秀?” “……”裵文野沉默地看了她好一会儿。须臾,他声音充了无语和诚恳,“你还是穿上衣服吧。” 他是想把东西代了,不是要把今生都代了。 她这个脑子啊,倘若几年后病毒爆发,丧尸逮到楸楸,要把她脑子挖出来尝尝,恐怕第一口就要吐出来,说一句:“yua,这个好涩。” 闻言,楸楸觉自己脸上的红轻易不走了,小声咕哝着,“文野文野,野完了好歹也做点文事吧。”又开始跑火车,打嘴炮,“你有没有收过学生啊?” “什么学生?” “想从你身上学到技术,从而造福他人的好学生。” “……” 混一天正式告一段落,俩人分开洗了个澡,裵文野找了一件自己的短袖给她穿,出来后准备换下脏兮兮的单。单是黑的,都说黑耐脏,可但凡沾上一点可疑的体,反而像上了亮晶晶的亮片一般。裵文野一把扯下来,连同俩人的脏衣服一起扔进洗衣机,才准备做饭。 虽然楸楸嘴上说着不会做饭,实际上还是略懂一点皮的。 平时一个人,吃腻了国外的快餐汉堡披萨,偶尔会去亚超中超买一些速冻食品加热的程度,擅长就是用凝结成冻块的高汤加蔬菜、丸子、海鲜做各种滚汤,又或者各种罐头炒蛋勾芡做浇头。 用她的话来说,善用罐装和冷冻蔬菜,是每个不会做饭的留学生的福音。 可当下面对一个厨艺上佳的男人,楸楸宁愿顶着‘厨房小白·这辈子没下过厨·十指不沾水’的头衔,也不想来一出小白厨房秀。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楸楸穿着他的短袖,内则穿一次的,男款,据他说是去年旅游用剩的,都放在衣帽间的柜子里。 “就没有女款的?”楸楸扯了一下内头,没穿,穿上肯定得掉。 “没。” “没是什么意思?你没带女生回来过吗?”楸楸说着。还是穿了,办法总比困难多,扯着边儿折叠两圈,拿来晾衣大夹子夹紧。好过没有,虽然洗澡都导干净了,可人仍在余韵中,腺体还是会分泌出体来,她可不想起来,椅子上都是体。 裵文野没说话。大约是觉得她触犯了隐私?楸楸这么认为,也不好招嫌,拖来一张餐椅,反过来抱着椅背坐在厨房门口,安静观赏裵文野做饭,闲得无聊,楸楸征得他的同意,连通客厅的蓝牙音箱放歌,她特意搜索一些乐队的歌单,也算是投其所好吧。虽然只投了一点点。 “你还会作曲啊?”楸楸想起lachlan说的话。 “一点。” “那你的好涉猎广。”楸楸掰着手指头数,少年花滑运动员,打球也不错,后来退役,出国念书,专业是金融,却搞起乐队,还不是唱歌打鼓弹贝斯的,是作曲。 “入门玩玩而已。”裵文野说,“像1364,17654325,1645,还有15634125,4536251,俩万能和弦,几乎能套世界百分之九十的歌。” ……听不懂。楸楸抱着椅背,眼里填入茫然看他。 什么1645?什么1364?倘若裵文野跟她说,399001,600000,000847,msft,000617,601390……或许她还能一知半解,都是股票代码。 至于音乐?她就听个响儿,乐理顶多知道个哆来咪发嗦拉西,倘若乍然看到do re mi fa so la si,人还要愣一下,念出来才知道是什么。 “没事儿,外行人听着深奥,专业的看业余的也就那样。” 裵文野认为自己就是个业余的,小打小闹,虽然写的歌旋律好听,节奏强,却也简单的,没有用到太多乐器,常规的钢琴吉他贝斯鼓,然后找人录demo,谁看上了谁来买,买了又不意就再加乐器,反正谱儿在这里,乐器就逐个试,哪个试合适了就加上,卖出去又成弃曲的歌,还是多的。 为了应对恶劣天气,裵文野提前囤一堆食材和零食,随便拿了一个noosa酸,朝她晃了晃,楸楸点点头,便抛给她,开始备食材,也不问她喜吃什么。 酸是不动的,不酸,也不腻,下面有一层果酱。果酱。楸楸呼一窒,颊上点着薄霞,心跳都怦怦跳,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她尝试拌开来,看上去更像了……试探吃了一口,又试探擓了一口果酱,都好吃的,不过份量很小,很快就吃完了。 裵文野又给她抛一个,试图堵住她嘴巴。异想天开。楸楸莫名兴奋,大约白天的烈还不是她的极限,她哼着歌,光着脚丫跟音乐蹦跶跳舞,子都没穿,一手拿着酸,一手拿着勺子,血都是嗨的,她不知道自己看起来有多蠢,只是很快乐。 裵文野靠在橱柜旁点烟,等丸子和海鲜解冻,并不想参与其中。看了好一会儿才发现,楸楸跳的是《芝加哥》里,那段女一女二的双人合舞hot honey rag,也不全然是,音乐卡不上,她都自由发挥了。 这么看着不得劲,裵文野换了音乐,换成双人舞的《nowadays》。 前面有一小段五十多秒的女声哼唱,楸楸只记得一两句歌词,“you can even marry harry,but mess around with lke”,记住的原因是歌词翻译,“你可以在明天嫁给新郎前,今夜为情郎把门开”。还有一句,“but nothing stays”(花无百红)。 裵文野到吧台去,从冰柜里拿来酒,开了起子,仰头喝到三分之一,剩下的递给楸楸。楸楸放下酸,亦灌了几口酒,还给裵文野。 裵文野拿着酒瓶,权当麦克风,有样学样地模仿着音乐剧里这一幕的台词,“okay spicy sweetheart,”然而忘记具体的词了,只好能改则改,删删减减,“let's pick up the pace,let's all go to hell in a fast car and keep it hot!” 嗆辣甜心,让我们加快节奏,搭上快速列车直通地狱,高不断。 他话音刚落,楸楸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女一女二的舞姿,有模有样地舞着来,跟着音乐卡点,其中有一段拿着帽子捂小腹扭抖股,楸楸则抱着抱枕复刻了一段,抖抖抖,隐约可见她小腿肚的肌线条。 …… 第16章 好人 ◎「麻辣香锅」◎ 一番快乐的胡闹,客厅的手机震动,楸楸一看,自己的手机,来电显示是慕玉窠。她接起来,传来慕玉窠的声音,“你俩是不打算下来了对吧?” “没啊,待会就下,我饿了,裵文野在做饭。”楸楸回头瞥裵文野一眼,他在处理解冻完毕的海鲜。 “哦,对,忘了跟你说,”慕玉窠随便说说而已,“我们大伙儿说好了,超市都不开门,所以住这栋楼的,各回各家,看自个儿冰箱有什么搜刮出来,要么在自个儿家做,回不去家的在我这儿等着被投食。first打算做什么?” “不知道,我问问。”楸楸说。 到了厨房。 裵文野回答:“麻辣香锅。” 楸楸复述。 慕玉窠:“……” 楸楸打开免提,“你俩自个儿说。” 慕玉窠说:“有放海鲜吗?今天有好几个海鲜过的。” 裵文野说:“那就别吃。” 楸楸说:“冷冻过的,都死翘翘了,没那么鲜,说不定过就没那么严重。” 慕玉窠大笑,“什么地狱笑话!” 笑完,慕玉窠又问:“什么时候做完?” “半小时吧。”裵文野看了眼台方向,衣服洗干烘干,还要半小时。 慕玉窠说行,“那我半小时后上去拿,你俩可以不下来,没关系,麻辣香锅一定要下来。” 楸楸直接摁了结束。 回到椅子坐着继续吃酸,看裵文野做麻辣香锅,各种蔬菜丸子冷冻海鲜依次放进去,配上秘制调料炒一通,动作干净利落,很快出锅。 他分出来一部分俩人吃,剩下一部分放锅里,待会拿盆打包,直接抬下去。 做的量大,他平时不这么吃,酱油盐啥的把控不太好,有点咸了,配饭吃刚好,可他们完全忘了还要做饭这一茬,最后下了一饼面,五分钟出锅,分着俩个人吃。 酒足饭后,眼见半小时快到了,不好被人看到她光着腿在裵文野家,楸楸拿上崭新的牙具去刷牙,完事儿了跑台取烘干的子穿上,原地蹦跳着把子拉上来,系扣子皮带,没注意到一旁的蕾丝内。内中间脏了,裵文野拿着子扔进洗衣机才发现,她大约是子时连着内一起踹掉了。又取出来,不好帮她洗,便放在一旁。 出来时,裵文野正在洗碗。她靠在移门门框上观赏着,不得不叹,这真是一个绝世好男人,居住环境干净整洁,上的厨房下得洗碗,穿衣审美媲美秀场男模,活儿绝对力片子里的男,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上哪儿找去? “你人真好。”她忍不住道。 裵文野回头看一眼,眼神彷佛在说:你在说什么? “哪里好?”他问。 “都好啊。”楸楸将方才心里默念的想法,朝他复述了一遍。 打开冰箱,最上层排了啤酒,数过去六列四行。楸楸拿了一罐,拉开拉环,仰头喝一口,真,喝酒不上头,等于白喝。她今天打算不醉不归,连明天上课的电脑等都带来了,打算明闹铃响了,就抓慕玉窠一起坐船回学校。 关掉水龙头。裵文野回头看一眼,摘掉手套挂一边。 楸楸似乎很喜抓住他人的善举,然后放大不断地夸夸夸。像极了那些父母不断地给幼小的孩子啧啧称赞和鼓励,哪怕这个孩子只是自己摔了一跤不哭;或是在父母伸手来扶之前,自己先从地上爬起;或者自己动手吃完了饭;抑或是自己收拾好玩具……光是这样平常的细枝末节,随时都能上演的生活情景,都能受到她连续好几分钟的夸赞。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