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她将保温杯放到腿上,两只手在空中比划了个漩涡,“又或者侧空翻,看上去差不多。” “就是tamedog。”裵文野懂了。 “那在空翻的时候伸手摸雪坡呢?看起来像倒立,有一种岌岌可危、随时就要趴下用脸刹车的觉。” “……” “前半句可以,顺手的事情。后半句,你想要的那种觉很难做到。” 楸楸拉着面罩闷声憋笑。 裵文野也笑。 不过今天风大,他们都戴着面罩,没人能看见。 “你是不是去搜knuckle huck了?”裵文野问。 knuckle huck是x games最近几年新开设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主要是看选手的创意和自由发挥,里面有很多大神,都是冬奥苗子。 x games也是滑雪届的顶级赛事之一。 楸楸点点头,“简直是一群神仙。” 确实是赛神仙,不过出事了就在间。 休息够了,楸楸爬起来继续练。 练累了,就免费看表演,什么叫作神仙。 神仙御剑飞行,神仙贴地飞行,神仙落地翩若惊鸿,神仙打雪漂。 那天他们在后山待到落天黑,雪场的室外照明灯接二连三亮起,给地面白雪渡上一层柔黄的滤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的体力完全到达极限,最后一次推坡滑到山下,便当即原地躺平。 离雪道有一段距离,边上就是防撞垫围挡,长眼睛的应该都看到这里有人了,可以撞别处去。 下雪了,柳絮般地雪花从天而降,铺天盖地落下,轻轻地,没有重量地落在雪场、樟子松上。 以及,她的防风镜上。 楸楸扯下防风镜和黑三角巾面罩,看着夜漆黑如墨,雪花纷纷扰扰,脸颊,下巴,不时出现了几片雪,又被她的呼体温融化。 裵文野踩着单板滑下来,便见她呈大字躺在雪地上,张大了嘴巴在吃雪。 “……” 第74章 发烧 ◎「谁还不会耍氓?」◎ 烈运动后, 张着嘴巴吃雪。 不出意外,楸楸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她侧开头,往旁边躲,试图避开耳温。 “……” 没躲开, 裵文野的掌心贴着她脸。 嘀—— “三十九点五。” 裵文野顺势了她的耳朵。 “吃药吧。”又说。 雪场回来后, 楸楸睡了一觉。 晚上十点多,裵文野从三合院那边拿了点吃的回来, 到她房间敲门, 没人回应, 好在她没反锁门,在门边叫了两声, 依然没有动静,才发现她浑身发烫,发高烧了。 裵文野放下耳温,就要离开。 被人扯住衣角。 “不要走。”她小声道。又扯了扯衣角。 裵文野顺势在沿坐下, 摸出手机, 发完信息,垂着眼睑看她。 “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 她缓慢摇头, 额际鬓边的胎发丝沾了汗, 成了一绺绺地。 “口疼。”这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什么?”裵文野没听清。 他凑近一点,右手撑在枕头边支着, 眼睛稍往旁边一瞥,就能看见他手臂凸的青筋。 “口疼。”这回听清楚了。 他眉一皱, 不会是心肌炎吧? “不知道, 疼。”底下人儿的声音仍然低低地。 “我看看。”话音一顿。 他蓦然抬眼看她。 楸楸也凝睇着他。 两人对视着。 她没憋住, 扑哧一声, “看啊。” 还有力气耍氓, 看来是没有烧糊涂。 裵文野作势要弹她脑门,在她被吓地用力闭眼时,轻轻弹她一下。 楸楸立刻睁开眼,憋着笑,小声道:“怎么不看啦?” “躺着有什么好看,都往旁边摊开了。”裵文野坐起来,“站着趴着才好看,水滴的形状。” 一副‘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的架势,谁还不会耍什么氓? 话音刚落又觉得这对话太幼稚,他说:“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让裵奇致送药过来,小洋楼离三合院五十多米远,很快就到。 吃药前得吃点东西垫巴垫巴,这点常识,楸楸还是有的。 她点点头应着,四肢并用地爬起来,又嘟囔道:“浑身都疼。” “什么疼法?”裵文野拿起毯子给她披上。 “酸疼。肌酸。” 正常。她今天的运动量超标了。 裵文野告诉她:“明天会更严重。” 楸楸长叹一口气,“我好废。” 楼下传来门铃声,裵文野让她下楼慢点,便下去开门。 从门的方向看进去,斜对着楼梯,这回裵奇致终于看到了跟兄长同住一屋檐下的女人。 “嗨。”楸楸也看到了他,打了个招呼,便体力不支地往沙发的方向踱步去。 裵文野身形一移,挡住弟弟的视线,费解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八卦。” “不是我,阿妈代的。”裵奇致甩锅道,“你什么都不说,她很担心呐,这就是那位要分走咱家一半家产的嫂子吗?” 这婚还没结,就开始盼着他离婚,哪有这样做妈做弟弟的? 裵文野踏出了门槛,带上门虚掩着,说:“八字没有一撇。” “真没有一撇?自从你坦诚布公,爸妈很怕你偷偷扯证,就怕你做慈善。”裵奇致哈哈笑道,“但如果是邓姥姥家的,也不是不行嘛,门当户对。” “不会结婚的。回去吧。”裵文野穿着高领衣,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下,懒得跟他说这些,“回去让那些人少看她,她脾气好,我可不怎么样。” 裵奇致讶于他的回答,又搞不清兄长在想什么。 “那我多嘴问一句,你俩现在什么关系?”裵奇致补充,“我好回去跟阿妈说。” 什么关系? “朋友吧。”裵文野搬了某人的回答,“顶多是朋友。” “回去吧,路上小心。”又赶了他一次。 “好吧好吧。”裵奇致可不相信他搪一般的回答。 裵奇致走后,他在门口又待了一会儿,才推开门进去,冷风瞬间灌进去,楸楸就站在玄关处,手里拿着他的夹克,她似乎有点错愕,不知道怎么门就推开了,解释道:“你很久不回来,我想给你拿件衣服。” “好。” 不知道她在这儿站了多久,是不是听到了什么,目光止不住地在她脸上描,并没有得出答案。 他随手关上门,“没事,人走了。进去吧。” “是谁啊?”楸楸看一眼手里的保温袋,往回走。 “我跟他长得不像吗?”裵文野笑笑。 “你弟弟?”楸楸问,又说,“不太像。” “嗯。”他说,“他叫裵奇致。”又分别说了是哪个奇,哪个致。还说了妹妹叫裵从灵。 俩人回到沙发区域,楸楸顺势坐在桌子与沙发的过道,抱着抱枕枕着沙发。 这一次发烧,令本就不健康的身体雪上加霜,令本就不灵光的脑袋目疮痍。 楸楸说:“我老早就想说,你家是做生意的,可是姓裵。” 家里做生意的,钱越多,越信,尤其是粤南的,广府人,香港人,楸楸见过很多这样的有钱人,家里会摆上许多神牌保佑,逢年过节要在家里拜一拜,再去山上寺庙拜一拜。 楸楸在国外待的那几年,去过很多华人华侨朋友的家,都出国移民了,还要带着国内的财神。 “不吉利是不是?”裵文野嘴角扬起,衔着笑,“我以前也这么想,后来听太爷说,祖上已经改过一次姓。”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