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回家 ◎「本能的选择你」◎ 今天是裵文野来到西藏后的第七天, 刚好一周。他是有点烟瘾的,这一周却没有碰过烟。 从生理基本需求到情绪,再到这种身外之物,从里到外全靠忍。 他手上抬, 轻轻握住她的脚踝, 些许冰凉。 毕竟是五千多米的海拔上,他并不意外。 “这次你也要忍着吗?”她轻轻地问, 另一只脚隔着子轻轻踩着, 居然发现有温度传达到她脚心。 “这次回去, 我们戒烟。”裵文野攥着她的脚踝,固定在肩膀, 不让她移开。 楸楸眼睁睁看他朝自己靠近,腿部筋骨拉扯着,被最大幅度的打开,几乎在自己的肩上。 “好。”她想也不想, 不假思索道。 “以后要认真一点, 好好生活。”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描绘,将铺散在柔软枕头的黑发扫到贴至耳畔。 楸楸双手圈着他, 仰着脖颈, 想要去亲吻他。 “你还没回答我。”裵文野忍着笑别开脸,又回来看她。 被拒绝接吻后, 有点可怜的女孩儿,鼻氧管在她一呼一之下, 连带着颤动。 “好, 我会的。”她点点头, 呼急促, 动机迫切。 偏偏他又起了逗她玩儿的心眼。 “你知道什么叫作幸福么?” 她点点头, 眼里涌现出一丝茫然,又摇摇头,耳侧听到拉链解开的声音。 “睡眠规律。” “身体健康。” “一天三顿饭。”又补充,“吃我做的饭,喝我煲的汤,偶尔一起下馆子。” 突然间的,山谷遇到悉的外来者,横冲直撞进口。 她茫然去看。 “有空回张家口滑雪。”他继续说。 渐渐地,神游天外。 楸楸已有点没法思考他的话,可还是努力听着,可一切都隔得很远,像隔着一道屏障,她听的相当费劲。 “自己抱着。”他跪坐起来,将她的手绕到膝盖窝。 什么自己抱着?她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 “周末去周边旅行,看看附近大好河山。” 水滴被刮着,像是无限水似的,四周漫延,直到水漫金山。 “很简单,对不对?”他眼帘微掀,“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实施。” “等,等等……”她深呼一口气,慌中抓住他的手腕。 彷佛身处白茫茫一片,什么都听不到,耳鸣着嗡嗡声。 过了好一会儿,意识才渐渐回笼。 楸楸呜咽两声,想说不要,忍住了,又觉得难受,左手没得空,右手空着,只好咬着右手,神情蔫蔫地眼帘半阖,脖颈有汗,发丝一绺绺黏在耳后,车顶灯光照耀,反着水光。 太可怜了。 他俯下身,手指穿.进她微微汗的长发里,亲吻着她的太。她的太因隐忍而绷紧,青筋若隐若现。 “愿意吗?”他漫不经心问。 楸楸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呼的节奏,“yes,yes。”重复了两遍,抚摸他的下颌,“我愿意的。” ……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 他将擦拭的纸巾扔进生活垃圾袋,边将车窗降下来,散散味,一阵冷风溜进车里。 楸楸正跪坐起来,打了个冷颤,擦擦腿边,便被窗外的世界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被车窗框住的视野里,他们处在被雪山群包围的湖边。 他给一次内贴上护垫,叫她回神。 “穿上。” “噢。”楸楸回头,打了石膏的手扶着他的肩膀,勉强保持平衡,先后穿过左右脚,而后拉上来。 再在他的帮助下,将绸布内衬,藏袍一件件陆续穿好。 她迫不及待下车,将鼻氧管扯开,带都没系,便打开了后门。 裵文野拿着带,有点无奈,亦草草穿上防寒服,拉到顶,拿上带袜子。 她出来后才发现没袜子,也没法穿鞋,地面冻脚,又龇牙咧嘴跑回来。 “有那么兴奋吗?这样容易高反加重。”裵文野托着她的腿,出纸巾擦一擦刚沾上的灰尘,而后套上袜子。 “快出了。”楸楸拿着靴子,前脚套上袜子,她后脚便自己套上靴子,鞋带只能裵文野来系。 “我对出没有那么恋。”裵文野重复她多年前说过的话,笑,“这话不是你说的?” “可是现在在雪山上哎!”楸楸动道。 系好鞋带,她已经撒丫子跑了。裵文野继续收拾车里的藉。 过了一会儿,听到她在外频繁叫他的名字,声音并不高,更像是碎碎念的。 还真像是在养孩子,还是个高需求的孩子。裵文野脑海里一闪而过这么个想法,极轻地笑了一下,“来了。” 他拿上带和氧气罐,下了车,便看见她拢紧藏袍,小跑回来,嘴上说着,“我饿了。”接过他手里的氧气罐,赶忙一,“不顶啊。” 氧气能顶就怪了。 他打开前门,拿出一个保温杯,里面是昨天盛的葡萄糖水,扭开了盖子,自己先尝一口,还是温热的。 “现在下山?”他将保温杯给她,示意她多喝点儿,补补糖。 其实车里还有吃的,一些昨天买的糌粑,酥酪糕,但都凉了,想吃热乎乎的,只能到附近的县城。 “不要。”楸楸拒绝了,“我吃酥酪糕就好。” 俩人站在车子旁边,凝聚在远处雪山上的云层浓雾逐渐散开。 楸楸手里拿着酥酪糕,自己吃一口,又绕到肩膀后,让裵文野吃一口。 “你我吗?”她忽然问。 “啊。”裵文野在帮她系上带,他还不是很练,系的很认真。 “有多啊?”楸楸低头咬一口酥酪糕,又递到肩后。 “我不吃了,你吃吧。”他说着,将带扎紧实,又给她戴上千帽,免得风太大,吹得头疼。 问题还没回答。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倘若问他喜她什么,他可以说出个所以然,可问他有多,他一时半会儿想不出,亦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问题很难吗?”楸楸想了想,换了个问法,“你会我,胜过你自己吗?” 裵文野拿出矿泉水,扭开,没喝,思索片刻。 他说:“有的时候,会。” “有的时候?”楸楸愣住,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什么时候?” “不知道。”他不太确定,“理智上,我们所受到的教育,首先是自己,但总会有那么些时候,我会忘记自己,本能的选择你,身体会先比理智更先给出反应。我你。” 楸楸还在思忖前半句,她双手捧着酥酪糕,思索片刻,“就像上次,下楼买早餐,三楼有一块牌匾掉下来,还好你注意到,把我扑倒一边,否则我现在估计得躺着做植物人,真成活标本了。” “我觉得不是。”他亦在探索,“这个但凡是善良且勇敢的人注意到,应该都会救你。” “但你能注意到的概率,一定会比其他人更高。”她已经忘记饥饿的事情,与他一起探讨这个问题。 “算是吧。”他略一点头,暂时没想到更好的回答,算是同意她的说法。 其实他们的生活很平凡,在一起时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分隔两地时便是互相分享常,吃吃喝喝,各自比较跌宕起伏的场景都在职场,然而下了班,谁还会想聊上班的事儿?除非聊会儿金融资讯,共享职场笑料。 除却上次街边牌匾从三楼掉下来,这次雪崩,他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大灾大难,要说小灾小难,大约就是楸楸偶尔不看路,容易摔跤。她对周围人的情绪很,对危险降临并不。再排除这些,便只剩下职场上的尔虞我诈。也许工作心累,可只要和对方多聊两句,神世界都能得到治愈。 所以其实他没有更多的样本,可以证明他有多楸楸。 偏偏这位小朋友如此的缺,他别无他法,只能花更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让她觉到自己是被需要的。 好在这位小朋友很体谅他,后来都没有再在凌晨三四点提出去外面玩这件事。 因为这个时间她睡得正。 就在这时,万丈金光从天而降,照在雪山之巅。 照金山。 楸楸几乎看呆了。 远处错综横亘的雪山群,山体接踵相连,山峰势如刀劈斧削,冲出云层的包围,群山之巅被覆上一层灿灿金光。 他们就在群山怀抱之中,看世间万物,顿时失去光泽。 就连山体原本凌厉的线条,也在金光笼罩下变得柔和。 “我也你。”她忽然转过身来,看向裵文野。 他原本在看着雪山,淡淡的金光反扑到他身上。 闻言,眼皮微妙地眨动一下,视线落到她漂亮的脸蛋。 真是后知后觉啊,他默想。可真像是个小笨蛋。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