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寒回身冲顾长思行了一礼:“下官来迟,王爷赎罪。” “褚大人客气了,按察司来得正好。动手吧。” 褚寒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爷移步,大雨滂沱,莫着了凉。这儿一切给我们即可。” “有劳。” 顾长思客气地一颔首,转眼就对上了霍尘甚为茫的目光。 他拽了霍尘一把:“走吧。头顶有棚的地方不待,非要在这里淋雨吗?” 按察司掌管刑狱,褚寒却是个实打实的细心贴心之人,傍晚时接到顾长思的密信,让他带人过来包饺子,是以他带来的人极多。可令顾长思没想到的是,褚寒不仅带人来了,居然还能分两个手下出来带他俩离开,甚至准备好了干的衣物,只待两个人换下。 如意楼前面已被控制,一波一波人鹌鹑式的聚在一块不敢吱声,老鸨和公两个人像是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似的,只道按察司来拿人,个个煞气深重,连个眼神都不敢飘,齐齐抱头蹲在柜台后面不敢动作。 顾长思换好衣服出来,霍尘已经在门口等他了,身上尚且干,只是头发难处理,水珠成串下落,很快就洇了布料。 顾长思搭着巾,微微一使眼,立刻有人给霍尘也披上一样的。 两个人走到台边看下面鸦雀无声的大堂,霍尘看顾长思成竹在的样子,喉头滚了滚。 “王爷早有安排?” “怎么你也和张觉晰一样,总觉得本王什么事都喜自己逞英雄呢?”顾长思轮指敲在栏杆上,笑道,“既然都说了是紧急撤离,哥舒骨誓知道已经暴,便不会在意人多人少的问题,那么为了尽快结束,势必会带很多人。此行,我一不带定北王府府卫、二不安排梁捕头手下,就和你两个人来,单匹马一挑多,我脑子有病么?” 霍尘抿了抿,心道的确如此,是这么个道理。 只是旁的不说,北境十二城的人对顾长思都有种近乎神一样的膜拜,毕竟当年老王就是在他一个人单匹马闯敌营的情况下杀掉的。因此,在北境人眼里,顾长思一人能敌千军万马,他在北境,就是北境的镇门神。 顾长思毫无波澜地瞟了一眼,褚寒动作很快,带人进来了。 他毫不客气地拎起公和鸨母两个人,令牌往眼前一晃,冷声道:“按察司查案,老实代,族秘密易地点藏在如意楼后院,这事儿你们知不知道?” “不知道啊,爷!不知道啊!”那公抖得跟个筛糠似的,“我们……我们就是平民小老百姓,哪能接触得到那么些人啊,族人……族人进来,别说我们了,你们也会先知道不是么?小的哪里懂这些事啊?” “对啊对啊。”鸨母也在一边帮腔,还想上来拉扯一把褚寒的衣角,被他一记眼刀瞪了回去,“小的就是开个生意、图个生活,什么族、易……这、这、这、这我们哪知道啊?” 褚寒本不吃这套:“人就在你们后院扣着,装了粮草的箱子挖下去足足有十多箱,你跟我说你不知道?后院不是你们家的地方还是怎的?不说实话,行,那回按察司候审吧。都带走!” 下面立刻又作一团,顾长思专注地用巾擦着头发,目光发直,对下面的象视若无睹。 霍尘不自觉地唤他:“……王爷?” 顾长思“嗯”了一句:“怎么?” “王爷可是想起来了什么事?”霍尘看他面平静,并没有收网的喜悦之,“眼下人赃并获,而卑职以命赌誓,说如意楼必定有问题,如今看来也没错,我也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开玩笑道:“否则,真担心项上人头不保了。” “我对你的脑袋没那么大的兴趣。”顾长思微微蹙了蹙眉,“只是在想方才那崽子说的话。粮草既已找到,如今褚寒带人翻遍了后院,却对火.药一无所获,这事情还不算完。” 相比于粮草,火.药显然更为重要。 霍尘知晓利害,闻言目光也随他下撇,大堂里的人拉扯的拉扯、哭泣的哭泣,三三两两聚在一堆儿,比赶集还要热闹,如意楼本来铺了厚厚的粉地毯,也被踩得脏污藉。 “不在地下……”顾长思畔动了动,旋即猛地抬眼,望向了正中央那只硕大的花篮。 他像是突然被什么击中了似的,转身就下了楼,步履生风,霍尘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见一抹黑金身影冲进了乌泱泱的人群,伸手从一旁捞过来一柄长弓。 所有人都在角落里窝着,中间给舞姬搭得高台人迹寥落,绑着的花结都黯然失。 顾长思旋身踩上台阶,整个人倾斜向上,冲着那正中央吊起的花篮微微眯眼瞄准,在弓弦嘎吱作响的紧绷声里拉开了长弓。 左手一松,离弦之箭刺破了杂无章的动,人群静了一瞬,老鸨的尖叫声震天动地。 砰地一声巨响,花篮从中间戳穿,丝绸挂着残破的花篮从十层楼中纷纷扬扬地垂落,纷纷扬扬的花瓣雨下,几个同后院一般的致箱子在连绵的粉中格外惹眼,如石块一样直直砸下来。 顾长思还没看清,就被人一把搂住了身,猛地往后一扯,后背重重地撞进霍尘惊魂未定的膛中。 箱子落地砸起了一片木屑,除了尖叫傻眼的公和鸨母,在场所有人都下意识捂住了口鼻,等到那阵尘烟过去,粉的花瓣残尸中歪歪斜斜地躺着十几只碎裂的木匣,里面黑的粉末洒了一地。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