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这几天时常在片场隐蔽角落偷偷瞧着他的女士装傻问道:“你好,你知道休息室往哪里走吗?” 幽采站定,心下有点慨——原来还真的有比前几个月的苏安演技更蹩脚的人啊。 但他还是伸手,给眼前人指了一个方向。 邓欣女士继续装傻,呀了一声,说自己刚从那块地方走过来,但还是找不到休息室。 幽采想了想:“你是想要我带你过去吗?” 邓欣女士扶了扶墨镜,羞涩道:“那怎么好意思,我这不是耽误你吗?” 幽采一本正经道:“没事。” 昨天偷偷摸摸吓唬了几次,也不是白吓唬的,如今就当做补偿了。 去往休息室的路并不长,幽采却听到身后的人兴高采烈地说个不停,一会问他片场天气热不热,一会问他平时累不累,直到走到休息室还意犹未尽。 带着墨镜的邓欣女士羞涩地同眼前的黑发青年道谢,上前走了几步说:“真是谢谢啊,没有你我还不知道怎么走呢。” 幽采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谢,都是应该的,然后转身,抬脚准备走出休息室。 宽敞的休息室灯光明亮,说是休息室,但装潢同化妆室差不多,贴着一排排铮亮干净的化妆镜。 转身的幽采不经意抬头,看到化妆镜里印出的人,忽然顿住脚步,抬脚的动作也随着僵住,目光惊悚。 只见巨大化妆镜里的女人目光亢奋,张着嘴无声地呐喊,双手握成拳疯狂挥舞着,眼睛里的光仿佛饿绿眼睛的看到美味的羚羊,脸上浮现出亢奋的红晕,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人的脑袋生啃得连渣都不剩。 幽采浑身僵硬。 什么漂亮的胆小蝴蝶。 这得是一朵疯狂挥舞的食人花。 食人花女士脑袋亢奋,做了美甲的纤长手指四处飞舞,涂着口红的嘴似乎一口一个油菜花。 幽采僵硬着往后退,等退出休息室后,拔足狂奔,惊魂未定地停在苏安身旁。 苏安诧异抬头:“???你白天见鬼啦?” 他还是头一次见幽采这个样子。 幽采喃喃道:“好可怕的食人花……” 他甚至都能受到对方的强烈执念——似乎真的想要生啃了他。 休息室里,邓欣女士一边捂着心脏一边对着手机道:“呜呜呜亲的他真的好可,脑袋圆圆的……” “我都不敢想要是他戴上绒帽子得多可……” “天杀的,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来我们家……” 手机那头的裴父安说看着两个孩子情稳定的样子,应该快了。 傍晚六点半。 酒店标间,幽采打电话给黄胜,小声问道:“狂哥,你见过食人花成吗?” 正在看着鉴宝节目的黄胜:“?” 他缓缓道:“天地间有你跟裴曜这两个油菜花成已经足够奇葩的了。” “再来个食人花成,怎么,你们植物系打算统治世界?” 这年头他就没见过那座山头有像幽采跟裴曜这种奇葩的植物成。 寻常的怪志里成的植物无外乎都是桃花、水仙、槐树这些,哪还有什么食人花。 幽采松了一口气,想想也觉得不太可能——天道讲究因缘善果,倘若邓欣真的是食人花,喜好噬同类,那万万不会有成的机遇。 但虽如此,对于每天都在片场亢奋至极制造偶遇的邓欣女士,幽采还是头皮发麻,再也不复当初乐此不疲逗人的英勇。 即使邓欣时常保持着和蔼温柔的笑容,甚至时不时对他亲和道谢,幽采却依旧十分警惕外加闪躲。 甚至为了不在片场偶遇邓欣,幽采一闻到悉的花香,便默默地转身背对着邓欣,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木桩子。 邓欣依旧如同翩然的花蝴蝶,准且毒辣地在嘈杂人群将他一眼识出,随后兴高采烈地创造一个蹩脚的偶遇。 有时是找厕所,有时是找水喝,每每见到他都会假装出一个讶异惊喜的笑容。 眼睁睁看着邓欣四处窜最后直奔他而来的幽采:“……” 终于在第三天,他跟裴曜视频的时候,沉重地说起片场总是有个人着自己。 幽采神情沉重地描述:“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但我从我的好友小脑伏特加的主页中看到一个很符合的形容。” “她好像想要把我一口掉,放进嘴里嚼嚼嚼。” 裴曜脑门的血管突突地跳——他如今在国外,又有合约在身,就不了身。 前两天疑似底藏人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如今又来了一个鬼一样着幽采的人是吧? 结果还没等他问清楚,就看到黄的恐龙水杯横空出现在边。 幽采头也不回,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边的恐龙水杯,低头摁开杯盖,了两口。 房间里又响起洗洗刷刷的大动静,烧水壶也嗡嗡地响起来,窗帘发出欻欻合上的声响,简直像某种明目张胆的挑衅。 裴曜甚至还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好好放在头的黑短袖“咻”地一下不见了踪影,像是被某只手拿走了一样。 幽采趴在上,安详地喝着水。 裴曜面无表情,死死盯着视频里某个角落,半晌后,心平气和地开口问道:“幽采,你房间有其他人吗?” 咸鱼一同趴在上的幽采安详地睁开眼,安详地摇了摇头:“没有人啊。” “一直都只有我一个人。” 裴曜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好。 很好。 他只是几天没出现,如今挖墙角都他妈挖到他面前了是吧? 他给幽采送饭那人就给烧水洗衣是吧? 玻璃杯洗得哐当响得都快碎了,还敢哄着幽采跟他说房间里没人。 敢做不敢当是吧? 第38章 视频里的裴曜看上去很是心平气和。 但趴在上的幽采看了一会,忽然歪着脑袋问他:“你怎么了?” 裴曜平静道:“没怎么啊。” 幽采用手指指着脑袋,迟疑道:“我觉你身上的火已经烧到这里了。” 裴曜微笑,柔声道:“怎么会。” “我后天晚上七点的飞机,大概十点半到s市。等我回来了,我们去晒太好不好?” 一听到这个消息,幽采立马神起来,身后的藤蔓也咻咻两下亢奋地收了回去,很开心分享道:“好哦,我知道有一个很好的地方,到时候我们在那里晒太。” 裴曜听着屋内忽然消失的动静,心底冷笑几声——这会知道怕了? 一听到他准备回来的消息,动都不敢动了是吧? 跟个下水道的老鼠一样,只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偷偷摸摸地接近幽采,又是洗杯子又是烧水的。 只可惜他的机票是明天下午两点,而不是后天晚上七点。 裴曜慢条斯理地挂断电话,一脸冷酷。 明晚下午五点抵达s市,他下了飞机就直接杀到酒店。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敢趁着他不在的时候那么明目张胆的撬墙角,还用那么拙劣的方式暗自对他挑衅。 烧水洗杯子那他妈都是他的活! 裴曜神鸷,沉地想了一圈,很快就锁定了怀疑的对象——杨甘局。 他早就对杨甘局有戒备心。 毕竟杨甘局先前同幽采关系很好,经常动不动就跟幽采撒娇,还有在幽采面前会装可怜演柔弱的前科。他之前不过是说了两句自己的身高体重,杨甘局就能当着幽采的面掉眼泪。 现在大概是得知了幽采同他在一起谈恋的消息,急了。 如今得知他出差不在幽采身边,立马大喜过望地趁机跑来酒店给幽采洗杯子烧水铺示好,又因为年纪不大,沉不住气,一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立马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动都不敢动。 裴曜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想到了之前跟苏安打听幽采近况时,怪不得苏安聊天框上足足显示了五分钟的“正在输入中”,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给他回复没什么情况。 回想苏安的回复,如今的裴曜锐地觉察出了不对劲——苏安一定知道一些关于幽采的事情,不仅知道,似乎还对这件事十分纠结犹豫。 裴曜捏着手机,心想等到回到s市,自己一定得要找苏安当面好好聊一聊,看看苏安到底隐瞒了什么。 他现在连杨甘局每晚偷偷摸摸出现在幽采酒店房间,帮幽采洗被子烧水这种事都经历过,还怕其他的事? 裴曜“啪”地一下将手机丢到酒店大,心平气和地了白短袖,换了一件黑背心准备去酒店三层的健身房,打算心平气和地打一下沙袋。 ———— 翌上午。 邓欣女士先前托好友烧制的青绿小瓷盆终于到手。 不是什么名贵的瓷器,但是做工致,雕琢得细致生动,小花盆外施淡绿釉,盆口外围雕饰了一圈栩栩如生的叶片,连脉络都清晰可见,一朵小小花苞将开未开伏在盆口。 小瓷盆整体不大,按照多绿植的尺寸烧制,整个小盆捧着手里圆润又可,让人一看便心生喜。 邓欣女士时刻谨记着不能走“给你两百万离开我儿子”的豪门路线,但对眼睛圆滚滚的幽采实在是喜,夏天送织好的绒帽子又过于夸张,找来找去终于想到了能送的小物件。 她一大早就踩着高跟鞋拎着小盆去片场找幽采。趁着幽采在休息,邓欣女士嘴里哎呀哎呀地自言自语说自己拧不开矿泉水,然后捷地蹿到黑发青年面前,问幽采能不能帮她拧一下瓶盖。 幽采十分谨慎地让邓欣女士把矿泉水瓶放在凳子上,随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拿起矿泉水瓶,闪电般拧开瓶盖,最后唰地一下将矿泉水放在凳子上,整个过程快到不可思议。 邓欣女士一个呼,眼前人就已经拧好瓶盖,并且闪电般后撤,谨慎地跟她保持两步距离。 邓欣女士拿起矿泉水,喝了两口,随即诚挚道:“哎呀,真是太谢,这几天帮了我那么多忙,又是给我领路又是给我开核桃拧瓶盖的。”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