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怎么了?” 施恒闭目冷声道:“无事,你来寻朕有事?” 齐子骞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他面前,狐狸眼中划过担忧,面上却不羁笑道:“怎么,无事便不能来寻你了?咱们多未一起喝酒了,要不要喝一杯?” 施恒闭目不语。 齐子骞笑了笑,“真是奇了,天下竟还有事让你犯难?要不说出来听听?” 施恒眼皮动了动,眉头紧锁,心中郁结实在难受,他此时想杀人……杀光天下人! 天道无情,他为何还要委屈自己。 什么天下兴亡,什么百姓疾苦,这些与他何干。 当初坐这帝位,为的不过是不再受人欺辱,所以他杀父弑兄甘愿做众人眼中暴君。 子骞说,唯有让人人惧怕,他才能坐稳帝位。 如今,世上再没人敢欺负他,他只想同心的女子共度余生,一同赏这山河盛世。 如此简单的要求,天道竟不肯施舍。 天要他,不如他就逆了这天? 暴戾的种子在他心中渐渐萌发,四周空气温度骤降,帷幔翻飞。 首当其冲的便是离他最近的齐子骞。 只听一声巨响,齐子骞受不住连人带椅翻了过去,双脚朝天,摔的眼冒金星。 “施恒,你想摔死我啊,哎呦……我的,再过几我便要大婚了,你怎能对我下此毒手……” 施恒听到动静,猛地睁眼,皱眉四顾,凤目落在地上,嘴角了,心中郁气竟散了些。 “来人,扶齐相起来。” “是。”守在门外的福全闻声身子一抖,面上出喜,陛下总算开口了,果然还是齐相有法子。 小心推门进去,入目是一张俊脸四脚朝天倒躺在地上。 风光霁月的齐相如此造型,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福全忍着笑,忙小跑上前扶起,“哎呦,齐相这是怎么了?摔疼了没有?要不奴才请个太医过来?” 齐子骞白着脸起身,扶斜了他一眼,“想笑就笑,别在憋出好歹来,本相可不负责。” 福全笑的眉不见眼,“奴才哪敢笑齐相,该打,实在该打,来,齐相这次可坐好了,万不能再摔了。” 齐子骞愁眉苦脸扶着椅子小心坐下,倒霉催的,怎么和他老杠上了,男人的可是坏不得,他可不想拂晓独守空房。 “施恒,我要是摔残了你可得负责我一辈子。” 皇帝的名讳被人直呼,若是往常福全定会大惊失,偏齐子骞不是一般人,他与施恒算是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 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齐子骞私下没少做。 一个喊得轻松,一个听的舒服,他做奴才的便更不敢出声提醒了。 不过,若是齐相是女的,哪还有皇后娘娘什么事啊,这样貌简直了…… 福全站在一旁想的正火热,殿外响起小太监的喊声,“陛下,大理寺卿霍大人来了。” “让他进来。”施恒起身坐好,凤目中是血丝。 “是,霍大人请进。”小太监躬身引路。 霍庭一身红官服,前绣着獬豸[xiè zhi],一身正气大步走来。 到了施恒面前,他恭敬跪地叩首,“臣大理寺卿霍庭见过陛下,陛下万福。” “平身。”施恒眼中红光闪过,冷声问:“西域逆当查的如何了。” 霍庭朗声回道:“禀陛下,京都所有西域人均已被抓入大理寺狱,臣审过,他们均说念蛊是西域最常见的蛊虫,人人都会,很是寻常。臣想,若想凭念蛊寻幕后之人,怕是难于登天。” 更何况施蛊者被陛下当场斩杀,这条线算是断了。 施恒薄轻扬,漆黑的眸中是暴戾,“如此说来,便是查不到了?索无事,朕也去看看那些西域人。” “是。”霍庭这才看出施恒面不对,担忧看了眼齐子骞,起身跟上。 齐子骞无法,只好扶着老一瘸一拐跟上。 三人一同到了大理寺狱,狱卒见了他们恭敬跪地,齐声喊道:“属下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打开。”施恒淡声命令。 “是。” 狱卒忙打开大门,举了火把在前面引路。 大理寺狱专关穷凶极恶之徒,上至王室,下至贫民,只要进了这儿不层皮便休想出去。 内设极为森恐怖,顺着陡峭的楼梯一路向下,走了九九八十一阶,几人眼前豁然开朗。 宽阔的墙壁上挂了各式各样的刑具,大厅中间竖着一个十字木架,上面血迹斑斑,有些看着还是新的。 左侧有个甬道,甬道两侧是大大小小的格子,每个围栏里都关了人。 见他们进来,里面呼喊声忽然响起,森的牢狱开始沸腾。 狱卒恭敬搬来几张椅子,抬起袖子擦了又擦,见上面没了尘土才躬着献媚笑道:“陛下请坐,齐相,霍大人请坐。” 霍庭皱了皱眉,“去将昨抓的西域人全都押过来。” …… 呼喊声猛然停止,监牢里再次恢复寂静。 犯人们如见了洪水猛兽般惊恐后退,霍庭,那个活阎王怎么又来了? 齐子骞挑眉笑道:“看来霍大人在这里积威已深啊。” 一声出,众鬼退散,这得审了多少案子才能有此效果。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