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久了,纪清篱忽然生出些悔意。 他当时只是情绪顶得太,加上也是真的喜潭冶,那点心思就跟个炮仗给点燃。 也是潭冶这段时间给他的觉实在太近,才让他产生了某些错觉。 但有些事毕竟没有明说,万一对方没这个意思,就两人这状态,估计将来连朋友都做不了。 纪清篱本来没太往结果上面想,可现在回过味来,忽然觉得自己被拒绝的可能是真的大。 正出神想着。 不远处的牧铮突然道:“哥,昨天那女孩临走时找我要你微信了。 ” 他有这的钥匙,因为纪清篱在江城,父亲房子就算租出去了,也不能少个管事的在这,就把钥匙给了他。 “你给她了?”纪清篱正在收拾桌上的食盒。 包装看着不像是家里做的,应该是一大早去附近餐馆订的。 “当然没给了。”牧铮笑了下。 又一本正经:“不过我理解她的,要是咱俩没这层关系,我又跟你一样也喜男的,没准也会喜你。” “那你爸得把你打死。”纪清篱手里的餐盒差点给撒出来。 有些无奈地往他那边看了眼,怀疑自己这弟弟脑袋被门夹了。 牧铮就跟没瞅见似的,见茶几上摆着的照片,朝着这个方向鞠了三躬。 “不用这么庄重。”纪清篱忍不住笑出来。 他留这个只是念想,明天才是真的要去看看父亲。 牧铮鞠完躬也没再说什么,坐着陪他说了久的话,手机响几下关几下,就没有想回去的意思。 后来纪清篱答应他年初三陪着出去转转,才给人催回家去,不然牧元盛晚点估计又要过来逮人了。 其实这些年牧元盛对他也不是不好,该给生活费就给,学费也愿意出,但纪清篱没要一分。 不是他假清高。 父亲留下的存款不少,房子出租之后的钱也完全可以抵他的生活费,更不要说他从高中起就一直拿全额奖学金。 纪清篱只是打心里不愿意,去称呼一个带着极强目的,又从未看得起他和他母亲的人,“父亲”。 牧铮一走。 这个四十几平的小房子就又安静下来,连带窗外的风都变得更加冰冷。 纪清篱到桌边把几个餐盒拆开,都是他喜的,泽好量还大,光这几道菜,就够他这几天糊过去了。 纪清篱给牧铮提前发了个大红包,比往年的岁钱多出近一倍。 昨天那顿早茶以后就没怎么吃,纪清篱肚子有些饿,可他刚把一盒米饭拆出来后,外面门铃就又响了。 纪清篱以为是他弟有东西没拿,问都没问就把门开开。 门口的人却让他定在原地。 要不是刮进来的风太冰,他以为是自己是做梦没醒。 潭冶身上的大衣长到脚踝,他应该是匆匆赶到的宣城,全身上下就只带了个包,裹挟着一整身的寒气。 纪清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他,半天才把人拉进屋里。 屋里没有暖气,但老房子周围扎实,不透风,关着门和窗户也比外面暖和不少。 “你怎么过来的?”把人一带进来纪清篱立马就问。 “坐高铁。”潭冶言简意赅,他从站在外面起双眼就牢牢锁着他,现在更是,“我记得你家的位置。” 他声音沉甸甸的,顺着耳蜗直直沉进人心底里,又在纪清篱那化成了无尽的暖和喜悦,重新溢出来。 但冷静下来后,纪清篱还是得问他,“你不跟你家里人一块过年么。” 潭冶扫了眼这个房子,从桌上的照片,再到旁边这张折叠上停留几秒后才道:“他们去国外了,我没跟着。” “为什么?”纪清篱眉头微皱。 潭冶重新睨向他。 其实潭家每年都会去国外过年,但不会这么早。 可潭冶去从昨晚起就魂不守舍,本来黑眼圈就大,后来配上一烟斗样的眼袋,都快掉到鼻梁下头去。 江梦女士当机立断,把年夜饭挪到早上去,点了一大堆早茶点心,就催着他去宣城。 临了还嘱咐人在车上睡一觉,别这样过去吓人。 潭冶的眼圈其实就早上有点大,从江城折腾来宣城,早就给消下去一些,所以纪清篱才没看出来。 潭冶往前走半步,回答人刚才的问题,“因为想跟你一块过年。” 纪清篱一怔。 从昨天到宣城以后,遇上所有被他冰封在底的委屈,给破了个小窟窿,吹到天上去。 其实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可无论什么都不如听他说来得真实。 要搁以前,纪清篱一定会催人回去过年,但现在嘴巴微微张开,赶人的话愣是没说一句。 只问他,“吃饭了么?” 潭冶还是看着他没动,就下意识地摇摇头。 “那要不——”纪清篱往旁边餐盒上看了眼,邀人吃饭的话还没出口。 结果潭冶就直奔主题,“你手机里说的是真的么?” 两人都知道说的是什么。 起头纪清篱还寄希望于他没看着或者忘了。 毕竟这种事隔着手机说就还好,面对面,就有些难为情,只是见人目光灼灼,他就知道还是没躲过去。 既然躲不过去,那就顺理成章吧。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