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直起身,回头看向楚朝晟。 “王爷一不教我,我便一不修武,王爷若是一直不肯教我,我便一辈子不修武,不报仇?” 他眸子极黑,透出来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稳重,“若时间都浪费在王爷一人身上,那我这一生空度,毫无作为,即便去了地下,也无颜面对芽儿。” 听他一番话,楚朝晟眉心轻跳,紧接着双眉下,沉沉的望着他。 谁也没看到他背负在身后的双手紧了又紧。 秦晚瑟以为楚朝晟生气了,伸手拽了拽狗子。 她是让狗子使将法,但是这番话却没有教。 话说的虽然没错,但是楚朝晟不高兴了,得不偿失。 院落中,一个少年,一个男人,就这么对视着。 一个浑然不惧,一个目光深沉,氛围有些焦灼。 秦晚瑟心头略微紧张的砰砰跳了开来,想说什么打破这僵局,但是害怕她一开口,事情变得更加不可挽回。 毕竟,昨夜虽与楚朝晟说了话,但还不知他的态度。 说到底,他本身就是个善变的男人,心思无人能捉摸透。 半晌,楚朝晟抬脚朝大门迈去。 白衣袍随行而动,身上竹香淡淡随风飘散。 依旧是一句话未说。 秦晚瑟长舒了口气,有些歉意的看着狗子,“抱歉,这招好像不管用了。” 狗子有些失望的垂下眼帘,口中却是答道,“与秦小姐无关……”看了看自己剩下的一只手,他口中喃喃道,“是我不够格。” “姐姐!” 几人情绪低落时,秦浩宇惊喜兴奋的高喊一声,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刚刚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秦晚瑟一手点上他眉心,将他推后,“不能。” “为什么?”秦浩宇大失望,委屈巴巴的望着她。 原因有很多,诅咒、五年之约、向往的未来…… 这原因,秦晚瑟自然不会告诉秦浩宇,手指在他脑门轻弹一下,说道,“这天武国最厉害的男人就在楚王府当中,我算不得什么,如果要拜师,自然要拜最厉害的人,起点高了,终点才会高,懂了吗?” 这其中,也藏了秦晚瑟的一点私心。 若是她某不幸未曾破除诅咒,又或者她侥幸破除诅咒后离开,至少让她放不下的这小子,有个靠山,后不会像她一样举步维艰。 秦浩宇一听说的有道理,捉摸了一会儿,抬头一脸认真的对秦晚瑟道,“好,我就忍辱负重跟他拜师,等我学有所成,超过了他,我看他还敢欺负姐姐吗?” 秦晚瑟被他逗笑了,这小子,竟然还用上了“忍辱负重”这几个字,看来恢复的越来越快,小脑瓜也越来越灵光了。 伸手了他的脑袋,“那你就跟狗子一起,看看谁能先拜王爷为师吧。” “当然是我!” 秦浩宇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上前一步看着狗子。 狗子瘦瘦高高的,虽然看着营养不良,但是比秦浩宇高出了半头。 看着这个身穿锦缎罗衫,浑身珠光宝气的公子哥儿,有些厌恶的往后退了一步,双眉蹙起,眼底多了分警惕。 但念在这人是秦晚瑟的弟弟,面上纠结了一下,放松了双肩。 “你叫狗子是吗?我叫秦浩宇,咱俩合作好不好?” 秦晚瑟立在一旁,看着两个少年,眼底带着一丝欣。 狗子经历过同龄人未曾经历过的苦难,见识过这世上的黑暗,心智成,但城府太深,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并不是好事。 而秦浩宇被魏淑保护的极好,所见皆是美好光明,虽然聪明怪,但没经历过这世上的黑暗,太过幼稚。 两人之间必定少不了碰撞,但碰撞之后,二人必定能重获新生,后的路也可走的更稳些。 楚王府门口,一辆马车缓缓而动。 楚朝晟坐在马车上,回想着方才狗子说的话。 若时间都浪费在一人身上,那这一生空度…… 他从怀中练的摸出那块玉石,上面雕刻字的棱角,早已被他常年抚摸平,泛着圆润柔和的光泽。 指腹一如往在玉石上摩挲,抚过那二字之后停下。 他喉结上下滑动,长而疏的睫掩盖住眼底淌过的悸动。 “本王……可以抛下你……重新开始吗?” 口,仿佛灌了砂石,沉沉的,就连呼一下,都被磨得生疼。 他靠在窗口,看着被风吹起车帘后的景。 对面,一辆天青顶盖的华盖马车面驶来。 车帘翻起,里面坐着的人面容出一刹。 左煦?! 楚朝晟眉头倏地皱起,坐直了身子。 马车行驶的这个方向,本不用猜也知道,左煦是要去楚王府。 去楚王府寻谁,子安也不用猜。 往些年他虽然会来楚王府寻自己,但是绝不会像现如今这般频繁。 他是找秦晚瑟的。 想到这点,扣在车窗上的手蓦的一紧,手背有青筋冒起。 少顷,看了一眼另一手中还握着的玉石,松了扣在车窗上的手。 后仰了身子靠在车壁上,两眼紧闭。 想清楚……整理好自己再说…… 两辆马车背道而驰,左煦的马车最终在楚王府门口停下。 他一身雨过天青暗刻丝长袍,玉带束,箭袖腕,衣领叠在身前,映衬的红齿白,眉宇飞扬,任是街头任意个女子见了,都不免脸颊飞红,晚上念一念谁家俏儿郎。 骨节分明的双手提了食盒,跨过高高门槛,进入正院,一眼看到在院中央立着的秦晚瑟跟两个少年。 “晚儿!”他高声呼道。 秦晚瑟循声看来,见是他,眼皮一跳,“安王?”连忙招呼着秦浩宇跟狗子请安。 追月也在旁边道,“见过安王。” “二哥呢?今怎么不见他?” “王爷方才出去了,安王没见到?” 左煦笑道,“那真是不巧了,没见到,喏,给你带了紫薯糕。” 秦晚瑟看了他手上一眼,“安王客气了,不必送这些东西。” “来看朋友,哪儿有不送礼的?拿着吧,没有别的意思。” 他两眼晶亮,黑白分明,眼底如一泓清泉,清澈无比,实在让人想不到别的地方去。 秦晚瑟叹了一声,“如此……多谢了。” “二哥今不在,实在可惜,那就只有咱们几人出去望风了。”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