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地上雪又厚了一层。 花荣手指一个劲的敲着桌面,看看秦晚瑟,再看看龙鱼跟杜鹃。 张了张嘴准备说什么,又憋了回去,股下坐了针毡似的难受。 “生蛊虫了?” 半晌未开口的秦晚瑟回头,抬手在桌上握了杯茶盏,浅饮一口。 “要不要我帮你扎一针?” 花荣表情瞬间扭曲诡异,想起了曾经被秦晚瑟支配的恐惧,了手臂,头几乎摇出残影。 “不跟你闹了,说吧,到底来京都所谓何事。”她起眼皮,眼神微冷,夹杂着认真的光,“别跟我说为我而来。” 花荣一张嘴,又闭了回去。 叹了声气,老不正经的脸多了几分正,总算是有几分皇子的模样。 “花崇那小子来了。” 秦晚瑟一手落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重响,掀起眼皮无奈带着几分质问的看着他。 刚刚她说花崇来了,他还说没有,眼下又说来了。 “哎,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花崇往后靠了靠,一脸警惕的看着她,“听我把话说完。” “说。” “花崇那小子,分三路进了京都,路线有近有远,我也不知他眼下是否在京都,若是不在,要不了多久,应该也会到。” “他此次入京都的目的是什么,你可知?” 上次一战,帮钱家拿下京都主导权,他损失虽惨重,但也算是首战告捷,回北之后,赢得大片支持声。 也正是因为如此,秦晚瑟才能跟花荣搭上线,成为盟友。 按理来说,花崇的目的已经达到,应该没有再来京都的必要,可他这个节骨眼上还是来了。 难道是因她而来? 不可能,她才暴身份,钱府都未来得及反应,花崇在北,不会这么快就知道这消息。 花荣茶盏送到自己边,饮不饮,有些秀气的黑眉轻微蹙起。 饭桌上的气氛因他这个表情而凝重了下来。 好半晌,才见他开口道,“……不知。” 龙鱼一口饭梗在喉头,呛得连连捶。 据秦晚瑟对花荣的了解,早都猜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脸上并无惊讶之。 “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北国皇子?二哥说皇室中人险狡诈,你怎么?“ “哎,你是不是想说我蠢?就这儿的几个人,我可唯独不想被你说。”花荣双手抱在前,“正是因为不知道他究竟什么目的,所以才心情凝重,懂了吗?” 秦晚瑟抿着,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 花崇已经得了北国大部分朝臣的支持,眼下差的…… “他前来找钱丰岚的。”她断言道。 花荣蹙眉一瞬,眉头舒展开来,“不无这个可能,但是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丹心房。” 秦晚瑟闻言提起的心神落下,摇了摇头,“不可能。” “丹心圣手是你师父不假,但丹心房并非他一人掌控,丹心房早已分成以大长老百里秋为首的求和派,跟以丹心圣手云安为代表的强硬派,若花崇去百里秋那边求药,百里秋看在他身份上,未必不会给。” 这些情报,连秦晚瑟都不知,而花荣这小子却如数家珍的道出。 皇子便是皇子,即便外表再如何天然无害,仍旧具有皇家人最基本的城府。 秦晚瑟沉片刻,道,“钱府与丹心房那边我都会看着,若有情况,会先通知你,届时花崇落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花荣眼底琉璃光彩有一瞬间暗淡,眼尾重新扬起笑来,“怎么办,我好像忘了?” 秦晚瑟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变化,轻哼了一声,绕着手中茶盏。 “这么重要的事都能忘,想必是脑袋出了问题,我不介意费一番功夫,敲开你的颅骨一探究竟。” 花荣“嘶”了一声,“你这女人,怎么这么冷血?就不能温柔点,说不定哄我两句我就想起来了呢?” “不能。” 秦晚瑟答完,绕着茶盏的手指一顿,余光瞥向楼下街道。 有个男人,穿着一身脏污白袍,踉踉跄跄的行至街道中央,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片刻,脊背一僵,像是应到了什么,扭头朝二楼望来。 “花荣,你脸上有东西。” 秦晚瑟不由分说,前倾了身子,手覆上花荣面庞。 从底下往上看,就好似两人在亲吻一般。 楚朝晟瞳孔骤然紧缩至针眼大小,浑身血好似在这一刻凝结成冰,冷气凝成冰锥,刺伤肺腑心脏,血在内淌成河。 淡淡的甘苦药香扑面入鼻,伴随着女子微冷手指的触碰,花荣浑身紧绷如拉的弓,肌肤被她手指扫过的地方,起了细小的粟米粒。 看着女子近在咫尺的面容,银蝶面具的纹路,包裹那面具下她双眼忽闪的睫,分明。 大气不敢一个,像是生怕惊走落在鼻尖的蝴蝶一般。 “好、好了吗?” 他小心看着秦晚瑟的眼眸,一眼之后便收回视线,不安的抿着。 秦晚瑟浑然不觉,眼角余风挂着楼下街道,直到看着那抹身影落寞离去。 心略微一松,继而收回了放在花荣面上的手,若无其事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什么东西啊?” 花荣抬手搔了搔秦晚瑟放才碰过的地方,眨眼掩盖住自己的心慌。 “没什么,我看错了。” 花荣瞧她面不对,顺着她看着的方向望去。 楼下街道空空,什么都没有。 “时辰不早,我还有一件事要办,这个给你,随时联系。” 随手抛给他一只传讯蜂, 秦晚瑟起身。 龙鱼紧跟着,而杜鹃却坐在原位一动不动。 “杜鹃?” 从刚刚开始,杜鹃就没有开口说话了,沉默的不像她。 杜鹃一眨眼,眸中神光汇聚,冲着秦晚瑟挽一笑。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待会儿去找你,我想到处转转,再收集点情报。” 看得出她有心事,秦晚瑟也没强留。 “不要冲动行事,即便恢复快,也会痛,也不代表可以永生。” 杜鹃心下某线仿佛被她触动,“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傍晚时分,雪停。 钱府的下人开始出来扫雪。 忽而,一颗头颅从高高的院墙外被扔了进来,滚落在一人脚边,吓得那人当场晕死了过去。 霎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钱府成一团麻。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