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生活在社会的边缘地带,绝大多数被当成疯子,其他的被称为骗子。而我,是为数不多的幸运者,因为成功地帮助维珍港首富唤回了他母亲,得以在主 社会立足。 可我幸运吗? 一个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女人,还能幸运吗? 7 太 一下子从乌云中跳出,我从黑暗走进光明。 进入冥想的最初几秒会恶心和心悸,但很快,就被 入麻醉剂般的畅快取代。珍儿说我偶尔会 搐,手舞足蹈,不过并没有胡言 语。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能逐渐控制自己的力量,并娴 使用。 还没等眼睛适应周围的环境,我已经 觉到了紧身衣和丝袜的束缚。 我很久没穿紧身衣了,那还是和唯唯的父亲谈恋 的 子,我会穿上各种 的紧身衣,拉低一点,腋窝往中间夹紧,挤出 沟,食指衔在 上,眼睛半睁不睁的,用上睫 看他,再若无其事地离开他的视线,几分钟之后又回来。这样反复晃悠几遍,他就会突然把我抓住,雨点一样的吻印在紧身衣下面的皮肤上。 可惜,我现在只能穿宽松的衣服。棉或麻的布料,缀几枝几叶, 请维珍港最好的裁 做成宽松的袍子,恨不得从上到下罩住曾经 光烂漫的躯体,顺便把我的灵魂也隐藏在内。 不过此刻,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实在太紧了,而且还有一条叫我无语的丁字 ,紧紧地勒在那条沟里。老天爷!我从来不穿丁字 ,如果非要我把一 绳子卡在沟里,不如勒在我的脖子上。 等我闻到了身上微弱的香水味道,看到自己有一双颀长白皙的手时,又 快起来,这次是女人!我喜 扮女人,得心应手一些。 在一个有着圆顶的狭小空间里,身边的人都坐着,我和另一位美女共同推着一辆小车,身体微微摇晃。 我在飞机上。 “我要 的。”一位尖嘴猴腮有点倒三角眼的女士推了推我,“没听到吗?我都说了几次了,我要 的!” “不好意思,给您。” 我的对面,一位穿深蓝 制服的女孩儿,围着紫 的围裙,赶快递了一个餐盒给这位乘客,还使了个眼 给我:“你怎么啦?” 哦,我知道,我必须快速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因为这次我是一名空姐,低头看了看名牌,在高耸的 部上面,“克里斯蒂娜”随着呼 起伏。 一秒钟我就 上了这个身体,我毕竟到了一定岁数,下垂和松弛不可避免,而这个身体,鲜 又充 弹力,就像刚打下来的笋尖。 我甚至 知到了自己灵魂的贪婪,她在不知廉 地哀求,苏黎, 占有这个 体吧,咱们不要还给她…… 卑鄙的灵魂! 想起此行目的,我赶快停止胡思 想,一边分餐盒,一边环顾四周寻找洛冬和冯潇潇。 我已经进入了洛冬的记忆,他们肯定就在不远处。果然,在靠窗的位置,洛冬穿了件黑 外套,戴着墨镜,身边坐着之前给我喂过 的女人。 “房间里戴墨镜,不是瞎子就是傻子!”心里数落着这个蠢家伙, 让我想起了维珍港的老话。 说实话,这次我一点也不急着回去——反正在飞机里他们也跑不掉,而且我从小就是制服控,难得当上空姐,这次就趁机多玩一会儿吧! 更重要的是,飞机上不是讲话的好地方,我首先要保证被唤回人不过度恐慌,这是对我的考验。毕竟一个陌生人忽然讲出那样的话, 的确够惊人的! 好玩! 我心情大好,餐盒也发得起劲,甚至想要哼起歌来。 8 把餐盒递给冯潇潇时,我仔细端详她,上次没敢细看,这次发觉她果然气质出众。美没有固定格式,特别是气质,一万种女人有一万种不同。同为女人,我品女人可不纠结于是否眉眼 致,是否大 翘 ,我看的是 气神,是向上的清新,还是向下的浑浊。 通过 神风貌,基本上可以 穿所有女人的心思。 说起 气神,就必须说珍儿,芭蕾舞专业毕业的女孩儿, 拔上扬,神采奕奕,气场是轻盈的。站街的女人,也有看似特别漂亮的,但那眼神那举止,气场就是污浊的。 我没有歧视的意思,但这就是灵魂和鬼魂的区别。 冯潇潇和珍儿的气质很像,听说她是维珍港电台女主播,有着 的声音,洛冬就是先被她的声音催眠,再 上她的人。 想起上次有幸品尝了她的 汁,很是尴尬,慌 中我打翻了手中的托盘。好在“克里斯蒂娜”人缘很好,机组人员对她都很善意。我不敢再造次,更不敢到处 碰,这是在飞机上,从天上掉下来可不得了! 我已经很久没做一个受 的女人了,多年来我深居简出,几乎没有朋友,更没有男人,左立,还算吗? 左立。 为什么我会在此刻想到他? 我提醒自己不能再走神,更不能忘记此行的目的,正想找机会再靠近冯潇潇时,飞机突然开始剧烈地颠簸起来! 机上广播开始,机长提醒乘客系上安全带,空乘人员也回到座位上。 飞机被一片灰蒙蒙的乌云包围,颠簸越来越厉害,像过山车一般, 透过舷窗,能清晰看到闪电就在机翼上方肢解,飞机如同汪洋里的一片树叶,随时会被撕裂和 噬。 这次颠簸看来不寻常,连我身边的乘务长都表情严肃,再一次剧烈颠簸,机舱里开始有乘客尖叫,我抬起 股,看到洛冬和冯潇潇紧贴着椅背,两个人的头靠在一起,双手 叠拥抱。 难怪他会带我到这个场景里! 此处危险,我正犹豫要不要回去,猛然间,一股巨大的推力把我按 在椅背上,飞机突然急速下降,失重!这只大鸟就像坐上雪橇一样,沿着一条陡峭的斜坡快速下滑。与此同时,氧气面罩弹落。 我的耳边被各种尖叫包围,连空姐都开始哭泣。强大的失重让我心脏凝固,安全带把我牢牢地绑在椅子上,可我的身体却追赶不上椅子下降的速度,安全带把肚子勒得生疼! 空难!这是空难啊! 已经完全忘记来这里做什么,我正和一群陌生人徘徊在生死边缘。 不知时间想要凝固在哪里,时空扭曲反转过后,把我们抛出黑 ! 不久,飞机的下降速度变缓,慢慢地恢复平稳,经过一个平稳期, 飞机离开了乌云区域,窗外又变得蔚蓝,飞机不断拉高,再拉高…… 我和乘务长站在舱门与乘客道别,惊魂未定的乘客,有的在谩骂航空公司,有的脸上还挂着眼泪,更多的是面 惨白,一言不发。我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洛冬和冯潇潇拖着箱子走过来,我鼓起勇气,微笑着拦住他们—— “冯潇潇,如果有一天,我喊你的名字,一定要跟我走!” “你说什么?” 看着她错愕的表情,我只好硬着头皮再讲一次:“有一天,我喊你的名字,一定要跟我走!” “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忙点头,看到洛冬也是惊讶的表情,心里暗笑。我握住冯潇潇的手臂:“请相信我,是你 的人要我来帮你!” 可能是对美丽的空姐没有敌意,也可能被我眼睛里的真诚打动,还可能刚刚经历了空难,冯潇潇还以微笑,“好,我记住了,你喊我的时候,我会跟你走。毕竟,今天已经经历了生死,我还有什么地方不敢去呢?” 9 醒来的时候,鼻子里已经储存了浓郁的百合花香味,一下子就 入肺里,这是洛冬带来的。他说香水百合是我最 的花,我不想更正, 我从来就没喜 过这种傻而硕大的花朵,味道又浓烈呛人,这怎么会是我的格调? 男人经历的女人多了,经常张冠李戴, 巧成拙。 读书时,洛冬也潦草地追求过我,现在想想,连个玩笑都不算。知道这次“成功”了,老同学醒来也没急着走,除了和我闲聊,他还想知道更多唤回细节。 我一般不向委托人叙述我的所见所闻,理由很简单,复述起来很累,解释起来更累,我也不希望看到他们的隐私被别人窥视后的尴尬和惊慌。 但洛冬是我同学,而且有时候我也会好奇,我没头没脑地丢下一句话后就跑了,可是后来呢?我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呢? 不过我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被唤回人肯定目瞪口呆,留下可怜的委托人收拾残局。 “吵了一架,是我挑的头。”洛冬承认,“我不停 问她,哪个 她的人要带她走。” “醋坛子腌黄瓜。”我站起来原地伸懒 ,“你现在知道了吧,这个人就是你自己!” “这是一次成功的接触,被唤回人已经答应跟苏老师走,接下来可以进入最后的唤回阶段了。”珍儿 话。 “不是要冥想三次吗?”洛冬问。 “谁说的呀?”珍儿又给中年大叔解释,其实与被唤回人的灵魂接触是没有次数规定的,苏老师会综合考虑效果,一般不超过三次。 至于为什么是三次,珍儿笑了,那还得问问任 的苏老师! 我也苦笑,本人喜 三、七和九这几个数字,再无他因。 不过一次就成功的例子也比比皆是,我给洛冬举例,之前有一位老妇人要唤回死去的丈夫,只说了几句话被唤回人就答应跟我走,不过我们约定好,必须要在唤回时喊他的 名——阿万。 那是一次奇妙的唤回,因为被唤回人对我一见钟情。 那次我化身的是女警,回到了 70 年代的维珍港,在热闹狭小的渔市,勇敢青年阿万抓住了一个小偷。当我偷偷“邀请”英雄某一天跟我走时,他差点当场就跟我走了。 几十年后老妇人告诉我,阿万后来坦白,他 上过一位美丽的女警,但他还是和 子携手度过一生。只不过,我留在了他的记忆深处, 鼓励他一辈子做个好人,最后我还成功唤回了他的灵魂,算是皆大 喜的结局。 “这种经历还真充 温情!” 珍儿 叹,可洛冬并不 意,嘟囔着:“这毕竟是小概率事件吧,我觉得还是三次靠谱!” 我不理他,假装忙前忙后,洛冬追着我撒娇:“好姐姐,帮忙帮到底,这件事对我太重要了,咱还是妥妥地再来一次,行不?” “冯潇潇都已经答应了,还费那个劲干吗?”珍儿拦着。“那我就不走了,我赖在这儿!” 我见洛冬真的四仰八叉歪在我的沙发上,哭笑不得之际,瞥见那一大束百合,冯潇潇的样子浮现眼前,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哥们,行,再来一次!” 10 眼前还是珍儿道别的笑脸,洛冬临睡前硬要握住我的手,等他沉沉睡去我也闭上眼睛,不久便入定。等我离开黑暗,猛睁开眼睛,发现双脚正走着。 我又走在一条狭长的走廊上,头顶的白炽灯有点闪动,眩晕和心悸立刻重新涌来,我说过我对白 灯光过 。 ,在脚趾 里,奇 钻心,我能 觉自己的两个脚趾正在一双大靴子里来回蹭着,真巴不得 下鞋立刻抠一抠! 脚气! 呜呼哀哉!虽然出身名门,但不妨碍我得过这种常见却不好启齿的小 病。不过说来有趣,我一直觉得苔藓像植物里的脚气,可能因为都长在 的地方, 起来也是成片成片的。 我闻到身上浓重的汗味,听到自己的 息,我戴着口罩,我是个男人。 我又推着车子往前走,洛冬同学又让我推着车子往前走! 好吧,我无可奈何,这次肯定不是空姐,因为只有我一人推车, 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推车,只吓得差点咬下舌头! 这是一张医院里推病人用的推车,在一块大白布下面,依稀 出人体的轮廓,头,脚—— 我!在!推!死!人! 我得承认,我差点吓死过去! 虽然每天在和“死人”打 道,但我怕尸体,怕得要命,怕得马上就要一起死过去! 在一条长长的走廊里,我推着不知道是哪位的尸体,穿着不合脚的大靴子和白大褂,孤零零地走着。我真想把推车赶紧丢掉,但手掌却好像镶了磁铁,扶手反倒越抓越紧。 我不敢去看尸体,他或她正仰面躺着,如果他现在坐起来,双手可以立刻 进我的 口,掏出我的心脏。 我真后悔自己平时喜 看恐怖片,现在好了,各种 骨悚然的画面,这个时候统统派上了用场! 就在这工夫,身后一阵小风溜过,我的骨头都酥透了。我怎么敢回头,后面是什么情况谁知道啊?! 也许后面的情景更可怕,一大群僵尸正在我身后扑棱棱地蹦跶, 只等我回头,我 本不敢继续联想,可我又这么善于联想, 觉头皮马上就要炸开了。 我想马上“回去”,可却回不去,很难解释,就好像惯 ,因为我到这个时空才只有几秒钟,我无法马上离开。 真是进退两难呀! 除了一块小小的口罩我再无掩体,只好拼命 气让自己冷静, 生唯唯 缩那会儿我也这样 气,助产护士说这样氧气多会放松, 但此时浓重的消毒水味道让我加倍慌张,“死人”的气味进入身体更是恐怖! 我知道洛冬和冯潇潇就在不远处,前方就是一道门,咬紧牙关, 苏黎,坚持到底!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