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徐氏不喜丁姨娘那三个儿子,那是因为涉及到自己儿子的地位,但对其他的庶子女她也是一样教养。 方惟彦几个伺候的人,其他庶子就有几个伺候的人。 吴氏引荐娘去见李夫人,李夫人虽然在和旁人说话,但看到娘依旧很高兴,还道:“怎么不带羡哥儿和棠哥儿过来?再有,你们家玉恒和玉涵我听说也要下场了?” 她们都是湖广人,定二和李夫人关系很不错,李夫人哪天心里不痛快了,也去定二那里完,临走之前也来过李府。玉恒玉涵和李冠关系也不错,今这俩若非去书院了,肯定也会来的。 “羡哥儿他们都在读书,棠哥儿早上贪睡,我也叫不醒他,就罢了。” 二人闲话几句,让周围的夫人们都好生羡慕,这才是稔的人,方才李夫人和她们说话,可不是这个语气。 妇人们大多吃吃喝喝,横竖前头的大事有男人们心。 在李家吃过午宴,又听了一回戏,到底不放心家里的棠哥儿,遂准备先回去,不料出来的时候碰到李冠了。 李冠他……居然胖了这么多。 娘悄悄看了一眼他凝实的,心想,他也不过三十多,怎么就胖了这么多。 还记得年轻的时候见过李冠,甚至她刚成婚那年看到他的时候,都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李冠也算是翩翩美少年,否则关蕙卿也不会的死去活来的。 “方夫人。” “李郎中。” 现在李冠在礼部,已经是主客司郎中了。 二人行礼完,娘就往前走去,李冠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眼睛有些涩然。 在回家的路上,她看到了有卖好吃的,特地给家里的孩子们带了一份,回到家里,果然羡哥儿和棠哥儿都扑了上来。 娘笑道:“羡哥儿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啦?既如此,你就和弟弟分着吃吧。” “娘,我们先生说明是朔,休沐一天,故而今特地放我们早回来了。但是给儿子布置了好些功课,儿子在您回来前已经写了不少了。” “原来如此啊,你爹爹明也休沐,不如这般,你今把功课写完,我让你爹爹带咱们一道出去踏青。” 一听说出去踏青,羡哥儿疯跑起来,棠哥儿也跟在哥哥后面跑,娘怕小儿子摔倒,连忙扶住他。 等方惟彦回来,她同方惟彦一提,就没有不应的。 方惟彦不由道:“娘想去何处踏青?” “想去九曲桥附近,我听闻那里绿树成荫,正好够他们哥俩疯跑了。前些子侯府送了些鹿来,咱们正好在那儿可以烤鹿脯吃。”娘自己也想出去玩玩了。 她还准备了纸鸢、双陆还有投壶的物件儿,到时候在外头也能玩。 方惟彦忍俊不:“我看是你想出去疯跑了。” “什么呀。”娘掐了他一下。 但方惟彦还是嘴甜道:“放心,一切都听娘子差遣。” 娘得意的抬了抬下巴。 晚饭后,她又去羡哥儿那里,陪羡哥儿写功课,她也不是时常来,但时常给儿子送点茶水点心,陪陪儿子还是好的。 她自己也是打小时候过来的,孩子们缺少的是爹娘的陪伴。 儿子在写功课时,她就在一旁做女红,当然这是为了儿子做的帽子,京都入冬很快,娘从不喜做鞋,认为做鞋太费劲儿了,因此多给儿子们做些帽子和荷包这些。 羡哥儿很像娘,写起功课来,就完全心无旁骛。 现下族学请的是先生,是方惟彦特地重金聘请的,也是德才兼备之人,自然,他能被请到侯府做西席,也想走终南捷径,毕竟方惟彦现在也不是一般人。 羡哥儿写完后,再看娘还埋头在做,瞬时很动:“娘亲,天晚了,您早些回去歇着吧,还有,不要为儿子费心了,让针线上的人做就是了。” 娘摸摸他的头:“她们做自然有她们的,但是娘呢,是为了我的羡哥儿呀。” 说罢,又站起来,嘱咐丫头小厮们好生伺候,她让丫头打了灯笼出去。 今晚夜极美,娘仰望天空,有些慨,前世她对孩子们远远没有这般用心,再有中不像寻常百姓家,里就是亲人的关系也是疏淡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也不一定能够说心里话。 但是现在她和羡哥儿还有棠哥儿的关系就是更好些,不必担心什么皇位什么的,人活的也自在些。 曾几何时,她觉得里太难熬了,不知道自己哪一天命就没了,现在有了家人,什么都不必担心。 回到房时,没料到方惟彦居然也在,她奇道:“平都是深夜才回房,今怎么这般早?”说完,她自己打了个哈欠。 方惟彦连忙道:“快些睡下吧,明儿还要出去玩儿呢。” “嗯,知道了。” 二人歇下,娘紧紧搂住方惟彦,方惟彦就这么好脾气的任由她搂着。 里的范玉真今夜却是孤枕难眠,在立中前,她的恩宠算是不断,还生了两个皇子,执掌务多年,却输给了一个野丫头。 那个野丫头无论是家世相貌还是才学,哪一样都不如自己。 “娘娘,您要不要喝点水,是不是嗓子疼?” 范玉真生了孩子之后,十分畏寒,八月份天气尚且还热,她就要火盆了。 “不必了,本无事。” 守夜的是范玉真的女云梢,仆如其主,云梢生的很清丽,既且慧,她是范玉真的陪嫁丫头,也是个心腹丫头。 她知晓范玉真的心事,不忙劝道:“娘娘,皇后娘娘年纪小,皇上还能新鲜几,如今且让她们疯去,将来累了倦了,再想起您的好处来。” 范玉真斥道:“这话也是你说的,若是传出去,我怎么有脸见皇后娘娘。” 云梢连忙认错:“是奴婢的不是。可是您心里的苦,奴婢也知晓。” 想到这里,范玉真也是悠悠叹气:“说这些也怪没意思的。在这个里,女人过了二十岁,就是人老珠黄了。” 这么一想,她觉得就是娘进也和她一样,过了二十岁,就仿佛不是女人了。 永远有最鲜的姑娘等着陛下,陛下最的也是那些最鲜的姑娘。 云梢则道:“其实依照奴婢看来,您已经是好的了,反正您已经有两位皇子,但是郑妃娘娘呢,她到现在可只有一位公主。” 范玉真讥讽的笑笑。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郑豆娘比她更拉的下脸,皇后还是个小孩子情,不过是指挥使的养女出身,说穿了,其实只是个大头兵的女儿,这皇帝的后有不少是名门出身,连低阶妃嫔如傅倩倩,其父都是登州卫指挥使。 再者这位夏皇后实在是年纪小,其品行也并不堪为后,后妃嫔多有不服者。 但郑豆娘却投其所好,在所有妃嫔都想跟皇后抗衡的时候,她送了皇后娘家的小食来,听闻皇上很是开心,认为郑豆娘很懂得体察上意。 范玉真却拉不下脸来如此,因此,还病了一场。 却说娘带两个儿子出去玩儿,昨儿说的好,结果这俩小家伙赖,哭哭啼啼的起,娘气了个半死,都想动手打他们的股了,还被方惟彦拦住。 “平羡哥儿要读书,就早起,好容易休沐一,就让他多睡会儿,要知道这睡觉才能长个子。” “哼,就你会说话,总是做白脸,以前他们小的时候还好,如今你是越发艰险了。要我说,他现在就比同龄人高多了。” 哥儿比他只小一岁,但是矮一个头。 夫二人今都是着绿衫,只不过方惟彦着墨绿袍子,看起来如修竹一般,娘则着浅绿衫,下面穿的白的珍珠褶裙。 娘挽着方惟彦的胳膊,方惟彦有点不习惯,一路左看看右看看,娘看他这样就来气:“怎么了嘛,跟做亏心事一样。” “我怕别人看到了说我们夫不庄重。”方惟彦还是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的。 娘气的跺脚,但心里也很高兴,因为方惟彦以前一直将就她,经常合她,现在敢于说不,也是好事。 可她还没那么快原谅他,因此就和儿子们走在一处,九曲桥附近有不少小商贩,羡哥儿最好热闹,娘从小生长在市井,不认为吃外食如何。 因此还替羡哥儿买焦包,替棠哥儿买冰糖葫芦。 侯府出来的下人们很有些担心,他们都觑着方惟彦的脸,见方惟彦微微含笑,都不好再劝。 焦包热气腾腾,里面的是用胡椒粉拌的,汁水充沛,咬一口实在是汁水四溢,咸香好吃,好在娘多买了一个,只是他自己注意形象,想等会儿坐下来再吃。 方惟彦却不意从她手上把焦包拿过去咬了一口,娘还没反应过来,她气道:“方才买的时候怎地不说,人家就一个,还被你吃了。” 这个人真的是闷,表面正经。 方惟彦笑道:“多谢娘子疼为夫。” 笑的还真欠打。 焦包还真的好吃,方惟彦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油,又看娘娇嗔的模样,觉得比什么都快活。 原来和喜的人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觉得十分高兴。 九曲桥上,人开始多起来了,行人如织,方惟彦正把儿子带在身边,父子二人在柳树旁论怎么作诗词。 娘则带着棠哥儿放风筝,棠哥儿子向来乖巧,比女儿家都要乖巧,难得出来,也是跑来跑去,很是高兴。 到了正午,下人又开始烤鹿脯,白英和芍药手脚麻利的把早已洗好的果子、点心摆好,一家人说说笑笑,好不惬意。 以至于到了学里,羡哥儿跟大家说自家昨儿出去玩了,学堂的都是同族子弟,年岁也相差不大,都十分羡慕。 羡哥儿本来嘴就伶俐,见众人羡慕,又得意道:“你们去了九曲桥可一定要吃黄老二焦包,真好吃,可惜我娘就让我吃一个。但我吃了鹿,撒了好多孜然粉,是我爹爹的朋友从西域带回来的,真带劲儿。” 大家都你一言我一语的羡慕羡哥儿,羡哥儿已经开始拿起书开始读了,他就是这样,玩的时候比谁都带劲,但是读起书来,简直比谁都认真。 昨儿爹爹还和他讲诗词,真是受益匪浅。 哥儿见他读书,立马不甘示弱,因为族学也有上舍中舍和下舍之分,到时候,马上就要季考了,若是他考输了,娘还不知道如何骂自己。 但是回家后,他又很羡慕羡哥儿能够出去玩,据羡哥儿说,他要做什么,他娘都足他。 “哥儿,快来,今学的如何了?”乡君拉着哥儿上下打量。 她只有这个儿子,丈夫不争气,分家之后,更是一落千丈,如今不过靠着分的些祖产过活,糊口而已。 比起在侯府,生活水平一落千丈,在侯府中,山珍海味仿佛取之不尽,三不五时还要宴饮,衣裳首饰一季都置办,还要月供银子拿,除此之外,侯府还有府医,想开什么补品成什么方子,直接说一声就行。 以前早点都是喝燕窝粥,这燕窝粥固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但是入口即好,现下却是能吃粳米粥都不错了。 如此,她更盼着哥儿能够一飞冲天。 没想到哥儿却道:“娘,我听学里的羡哥儿说九曲桥好玩儿,还有焦包好吃,那里放风筝的人极多,您能不能——” “住嘴,你是去读书的,怎么能光想玩的事儿,要知道没几个月就得分上中下舍了,难道你想去下舍?”乡君简直怒不可遏。 她出身皇室,但因为是郡王重孙女,虽然获封乡君,可惜际也不多。 女子嫁人之后,多看丈夫官位,如娘是因为方惟彦有同侪,上官,就经常出去外面走动,但方惟廷认得的都是一些酒朋友,谁会有那个见识? 她好不容易找到的书来,要监督儿子读书,没曾想他还想玩儿。 哥儿一下就哭出来了。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