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公事公办的陌生语气:“什么事?” 冯景觅往前递了递文件,“需要您过目的资料。” “我现在很忙,先放下。” 冯景觅只好说:“岑经理等着用。” “那就让他等。” 冯景觅:“……” 她站着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孙省得这个搅屎关键时候总能化解尴尬,他赶紧接过去冯景觅手里的文件, 笑着打哈哈, “要不冯主管先回去, 一会儿岑总代完事情,签好字,我跑腿送你们部门去?岑经理不会说什么的。” 冯景觅也只能这样。 孙省得是个墙头草, 冯景觅知道,不过她有时候很好奇, 自己都已经跟岑旭没什么瓜葛了, 他怎么还一副毕恭毕敬,有意讨好的姿态。 按照职位,她虽然是部门主管, 他是总经理助理,理论上她比他职位大,但他是为总经理服务的,公司上下都很卖他面子。 就连岑远见了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也就在孙省得这里,冯景觅仗着自己曾经是岑旭的女人,能捞点油水。 回顾冯景觅跟岑旭的这段情,就有一次冯景觅被岑旭隆重介绍过,被孙省得、李若青之外的人,用另一层身份认识过。 那次岑旭陪母亲回老家祭祖,要一周的时间。 冯景觅那个时候正处在多巴胺分泌最旺盛的阶段,想他想的要死,两人距离远,而岑旭只能出了半天的时间,就在中间地带选了一个县城见面。 冯景觅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彼时冯景觅那辆白骐达刚入手,还新鲜着,热乎着,再加上车技不好,用起来格外的惜。 而因为高速维修,岑旭在路上耽搁了三个小时。 最后姗姗来迟,只能跟她相处半个小时就得往回赶。 小县城又偏远又落后,况且对这边不悉,就在郊区附近找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公园。 两人停好车,在公园里沿着湖边溜达,岑旭那天的穿着比较闲适,也不知是思念作祟,还是本来就喜,总之看见他就觉得心口小鹿撞。 微风阵阵,吹佛着湖边芦苇。 天朗气清,沿岸有几个垂钓的人。 他们走到凉亭,看到一个五十岁往上走的中年人玩路亚,钩子甩出去,往回拉,轻而易举捕获一条大鱼。 这样的扑鱼方式在这种淡水的小湖边,有些残忍。 大鱼要么被强拉硬拽的拖出来,要么挣法网,撕破皮,带着很难愈合的伤口苟延残,最后因为伤口死亡。 总之一旦被勾住,基本没有活路。 冯景觅背着手走过去,看到这人放渔具的桶里就有一些大鱼的鱼鳞,还有血粼粼的,散发着腥味的腐烂皮,只是这么看看,就觉得浑身发麻。 冯景觅骨悚然赶紧离开,走到芦苇最茂密的另一边。 听到岑旭与人攀谈的内容—— “几条了?” “刚来。” “这边大鱼多不多?” “也还行……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从峄市过来的。” “来这边探亲还是出差?” “过来陪我太太。” “刚才哪位?” “是。” “……” “……” 冯景觅很清晰的听到耳朵里,他说话的语气那么正经,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不仅对面这位大爷信了,冯景觅恍惚之中,也信了。 那个时候两人还没做。 他就对外人说她是他的太太。 当然这个外人简直太外了,不出意外这辈子也不会遇到第二次,他说与不说,从本质上并无区别。 不过陷入情旋涡的女人就是那么笨,一点儿没有技术含量的花言巧语,就能让人芳心暗许。 临别的时候,她还故意问他:“你刚才跟那个大爷聊了什么?” 岑旭说:“问他钓了几条鱼。” “还有呢?” “他听出我们不是本地口音。” “还有呢?” 他一笑,“还有什么?” 冯景觅原本光闪闪的眼神慢慢暗淡,“没什么,就是问问。”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又做作又矫情。 *** 岑旭这两天都回家里住,忽然觉得,忙碌一天回到家,暖意洋洋,有口热菜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这跟他以前的想法完全相悖。 岑旭在遇见冯景觅之前,在工作上,比现在还要敬业。 全年无休对他来说是常态。 不过在向冯景觅坦言过想睡她,到她也并不排斥的那个月,岑旭断断续续休息了五六天。 休息到陈舒代表董事会向他表示不,他如梦初醒,原来为了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他竟然耽误那么多的正事。 或许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头小子,谈恋的时候可以丢下工作不管不顾,但对于一个上了三十,历经风雨走到今的男人,还能这么一反常态,足以见得岑旭对她的喜。 不过冯景觅就喜折磨人。 折磨人,是岑旭在跟她的相处中,最深刻的觉。 这大概就是小几岁和大几岁的区别,再加上岑旭归国后历练不断,跟这种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上总是存在那么多的障碍。 就好比乍听她把“沙雕”和“事b”挂在嘴上时,岑旭反应半天才消化掉这么不文雅的词语。 岑旭也不是没接触过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只是甚少。 这几天陈舒的姐姐从省外过来探亲,家里比较热闹。 岑旭下班,一进门就看见客厅坐着的年轻人。 这人要称呼岑旭一声大姨哥,跟冯景觅差不多的年级。 半年没见,变化不小,尤其顶着一头张扬的发型,时下小年轻钟的发,跟岑旭明明就差五岁,说话做事,一个稳重低调,一个光活泼,看起来却好像相差十五岁。 周村村坐在沙发上都没个人样,翘着二郎腿打王者农药。、 岑旭走过去,拉开冰箱拿水喝。 周村村沉浸在手游里,眼睛抬都没抬,很没礼貌的说:“哥,帮我拿个饮料。” 岑旭背对他,“碳酸饮料?” “不喝,对牙齿不好。” “……芒果汁?” “那玩意儿有什么好喝的。”、 “喝水?” “水没味,要不给我来瓶青啤吧。” 岑旭顿了顿,转过身,好笑的看他一眼。 还没人敢这么使唤过他。 指尖微曲,捏着一瓶啤酒递到周村村面前的实木茶几,对方看了一眼,“哥,啤酒我只喝冰镇的……” 岑旭拧眉,一句话口而出,“你怎么那么事b?” 周村村愣住,眨了眨眼睛,他放下腿,停了手游,用一副探究的目光看向岑旭。 “哥,说实话,你最近是不是小女朋友了?” 岑旭以为是母亲陈舒多嘴,眉宇染上不耐之,“怎么?” 周村村眼睛一眯,煞有介事说:“事b这个词儿,可是我们90后的专用词汇。” 岑旭愣怔。 对方见他发愣更加笃定,捧着手机哈哈的笑,笑完还说:“哥,原来你喜老牛吃草。我姨前几天还在发愁你的婚姻大事,没想到你已经在外面有女人了,有什么好隐瞒的,告诉我姨不就得了……” 岑旭默默听着,想到什么,轻轻下了笑,笑完又摇头。 事b这个词儿,可不就是从一个90后的人嘴里听来的么。 那晚两人在公园争执,她骂他事b,就差指着他的鼻子尖儿骂。 岑旭见过那么多人,经历过那么多事,不管是有礼貌的,还是没礼貌的,不管是身份高贵,还是身份低微,还真没有一个人,敢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放肆。 尽管岑旭三令五申,自己比她大,还是她的老板,她要懂得尊重,但冯景觅好像一直都不长记。 第二天一早,岑旭下楼吃早餐,吃完早饭要回公司开会。 周村村睡眼惺忪的从客卧出来,跟他面相撞。 岑旭惊讶:“今儿起那么早?”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