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上药了,你忍着疼啊。”崔宇声音放柔了一分,垂首小心翼翼的替贾赦抹药。 “不要带提示!我爹临走前也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不会后悔自己干过的事情,做人最为重要的是知错就改。”贾赦不想脑海里回想那上药后的冰凉火、辣的酸疼痛,给自己分散注意力,回崔宇先前的话题:“其实我也不后悔,因为我小时候过得超级开心,不少发小都嫉妒……嘶……” 贾赦咬牙:“师父,别停,继续上完就好了。” “好。”崔宇点点头,忍着心疼继续抹药,边分散贾赦注意力,开口道:“这到底是我老家,左右邻居也是互相认识的,先前我们到时已经有不少邻居在观望了,想必没多久县令就会上门,到时候我先旁敲侧击一番。这个案子……” “案……案子?”贾赦倒口冷气,扭头看眼崔宇,心理大骇:除了找那传说中的四皇子他哥,他爹那谁的大外甥,还有其他事情不成?! “你不是来帮我找兄弟的吗?皇帝叔叔说了的,你先给我走个大后门,没其他事件了。” “对对对!”一听这话,崔宇回过神,点头如捣蒜,急急忙忙解释:“先前……先前是我一时口误,习惯形容,习惯了!” “哦,这样啊,师父你记得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贾赦继续扭着头,目光定定的看向崔宇,企图透过自己的眼睛向崔宇传递此事的重要。 若非被再三告诫,又知晓这事又的的确确兹事体大,不得不慎重—若是四皇子他哥被寻回,那么他作为嫡子,又有霍珏为舅舅,加上四王八公在某些事情上也算同进退,有这么个同盟皇子,天然的就会选择亲近,到时候朝堂定然热闹死人了。 字面意思上的死人。 不然,他贾赦早就憋不住朝人吐实情了。 崔宇着贾赦那格外赤忱的眸子,觉从人的眸光中看到了自己的一丝小纠结。但面上,崔宇面无表情的,一字一顿开口:“知道了,你扭过去别坳造型了,等会又脖子疼。” 顿了顿,崔宇正经的垂首继续上药,边道:“你上完药休息一会儿,我先理一理现有的消息,朝亲朋好友等打探一番情况。虽然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但人若真在安泉县,一个女人带着一孩子来,那么总有那么一二八卦消息可寻的。” 贾赦闻言,忍着那冰火两重天的疼痛,一脸愧疚道:“师父辛苦你了。” “你啊,有事师父,没事就小崔。”崔宇轻笑一声,手拍了一下贾赦股,道:“好了,把子系上,睡一觉吧。” “我现在是正儿八经的把你当师父尊敬的。你太厉害了!”贾赦叹过后,又扭过头看崔宇,悄声,语气带着讨好:“恩正兄,我就趴着睡了,你帮我把被子盖一下,好不好?” “好!”崔宇没忍住又拍了一下贾赦股。这手…… 觉自己像是非常猥、琐揩油的中饿、鬼。 “你先把子系上,你在家怎么都成,眼下到底出门在外的……” “不是在你家嘛!又没什么区别。”贾赦看眼崔宇:“你脸好红啊!” 崔宇也觉自己脸火辣辣的,故而面对贾赦的指控也不在意,只沉默的垂首动手把贾赦子系好,再给人盖上由武艺超群等人带过来,贾赦惯用的锦被,等关上了房门,靠着门,大口松口气。 他是用在家里比较舒坦的理由,将他的家作为落脚点的,但不可否认的,他是有想将自己的家朝贾赦展示一二的心思。 这房子虽然小,但这是他用自己的俸禄修葺过的。 这小四合院是他爹娘用一生的积蓄给他买来,娶媳妇的。 他……他也算有房有存款,还有点小本事的男人。 略过了这些小心思,崔宇跟个陀螺一般连轴忙碌了起来,笑着跟左右相多年的街坊四邻打了声招呼,又接见了本县的李知县。 崔宇寒暄过后,直接一本正经以“关注民生”为由,要求查看近三十年的鱼鳞图册和户房登记路引以及要见各乡长和本地乡绅。 对此李知县自然照办。 翌,经过一番休养又生龙活虎的贾赦目瞪口呆的看着送过来的户籍登记,嘴:“恩正兄,这也忒多了,咱们查二十五年前的不就成了?” “她既然有心隐姓埋名,容貌和年龄的更改都很容易。”崔宇解释道:“这官方登记其实只起辅助作用,我最希冀的还是那些乡长。当然现在还不好开口,怕打草惊蛇,否则直接每个村找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保准问出有什么线索来。”有时候嘴碎也有嘴碎的好处在。 贾赦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跟着埋头查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贾赦正想喝杯茶,便听得院外由内而近的说话声,非但大嗓门就算了,应该说的是地方土话,像鸭子嘎嘎的,听都听不懂。于是抬眸看了眼崔宇。 崔宇解释了一句:“应该是我丁大伯来了,我先出去接待一下。” “嗯,是你先前村子里的长辈?”贾赦看眼崔宇,“需要我出去帮你涨面子不?” “好,多谢京城里的大贵人!”崔宇抱拳含笑了一句。 崔宇帮双方引荐过后,便笑着问起村中的情况以及私塾如何。他先前是回乡守孝,反正他也要教衍儿,便顺带教了些孩子们。农村人,其实守孝并不有太多的讲究。毕竟,学城里富贵人,闭门三年,那首先得活活饿死自己了。 见崔宇当了大官依旧这般亲和,丁大伯笑着说完私塾事情后,想想自己此事听到消息前来的重要事情,黝黑的面上不由带着踌躇,视线时不时的扫过贾赦一眼。 “丁大伯,他是我朋友,您有什么事,当着他的面说没事的,我们不分彼此。”崔宇见状,道。 贾赦也正道:“我非但是他下属好朋友,还是他徒弟呢!师徒如父子!” 一听双方这般说话,丁大伯眯着眼又一次打量了眼贾赦。以这他丁老汉的眼光来说,他还没见过这么白的男人。 京城里的人果然不一样。 可偏偏他怀疑他等会要说的事就跟京城里的人有关。 “崔先生,”丁大伯想了又想,还是先开了口,声音自然而然放轻,几乎张口无声用着土话道:“先前有好几波人来打探你家呢,不过我们村里人自打你办了私塾也学了一二,个个有点聪明,全含糊挡回去了。” “打探我家?”崔宇说完,看着竖起耳朵,正努力让自己听个一清二楚的贾赦,低声用官话,字正腔圆的复述了一遍。 丁大伯:“…………” 看着崔宇似乎真很信任人,丁大伯一脸憨厚的笑了笑,用自己带着乡土味的官话道:“一开口就习惯了,两位别介意,别介意。这是就是……” 又打量了贾赦,丁大伯叹道:“化作什么卖货郎之类的,也不想想我们十里八村都亲连亲的,这眼生一眼就认得出。” 哪怕说了官话,贾赦敛住呼听了又听,竭尽全力让自己连蒙带猜懂了大概之意。 他知道的,泰兴帝派了不少密探再查,但密探打探的方式无异于这些了,贩夫走卒,亦或是装作来投奔亲友的,总而言之,尽量是融入民间的小人物。所以才会派他走官方。 但似乎这一届密探不行啊! 被村里老汉嘲讽了! 不对?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