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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皓月冷千山 完结+番外 作者: 林子律 时间: 2024/0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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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离得远又在夜里,他半晌也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得暂时收回目光。柳十七在桌边坐下,看闻笛弓身打水时单薄的脊背,忽道:“笛哥,那天的道长究竟是谁?”

    闻笛偏头道:“不知道,但普通道士……若非武林中人,很少同时持拂尘与长剑。长剑用以驱作法,大部分都会用桃木剑而非铁剑。所以我猜,那位道长也许是紫观的高人。”

    柳十七:“哎?”

    闻笛弯起眼,道:“你爹与紫观关系匪浅,扬州擂台上,段无痴不也说了当年盛天涯从慕真人手中抢了图谱还打伤人。虽然此次‘盛会’并未有紫观的人陷身其中,石山道长或许有自己的考量吧。”

    柳十七隐约明白了什么,点点头:“所以……他们是故意指点我们来这里?”

    “很难说吧。”闻笛道,他关上窗,“你说想回来找东西,究竟找什么?”

    “我……”柳十七语,半晌才斟酌道,“我始终觉得自己有一部分缺失,在小蓬莱时便这么想,后来回望月岛一些时,找师父也没法排遣心头的苦闷。那道长说,实在丢失的故地,我以为,他的意思是长安。”

    习惯了到处漂泊的少年,一旦安定下来反而会越发怀疑自己。

    闻笛饶有兴致地在他面前坐下,道:“你觉得是哪部分?”

    柳十七抬起头,眼中有惑和愧疚:“笛哥,你不认为我……师父说,我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晓得是随还是心里跟块石头似的,捂不热。”

    闻笛一愣,随即笑出了声,丹凤眼深处溢出一丝光亮:“我不这么觉得。”

    他抬起手时指尖恰好触碰到柳十七心口,垂眸浅笑:“这里是热的,我能觉到。十七,你不知道自己在乎的事,却不能证明你就对所有的人或物漠然。知道吗?你小时候不哭,邻居都夸赞你乖得很,娘却说未必是好事。”

    柳十七踌躇道:“是吗?”

    闻笛:“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别人不问,你就不说。就算在乎、关心,不诉之于口怎么会有人知道呢?我想,伊师父是误解了,以为你无所谓那些事,故而不告诉你的。”

    柳十七丧气,闷声道:“你就那么肯定?万一是我真的不在乎呢?”

    “若你当真冷脸冷心的,就不会跟我说想回长安了。”闻笛认真道,手掌贴在柳十七口,觉心脏在单薄的腔里鲜活地跳动。

    柳十七:“……”

    闻笛朝他安道:“十七,或许你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很多磨难,但磨难并不等于成长,苦痛也不是。你刚刚二十岁,人生的路很长,慢慢走,不要着急。”

    他这番话说的极尽温柔,柳十七耳一热,忽就有些鼻酸——封听云总事无巨细地唠叨不停,伊秋润物无声,解行舟更喜和他身体力行地过招,他们对他固然不能说不好,亦带着七分关切三分宠

    但却在没有一个人对他而言,和闻笛一样了。

    闻笛好在哪儿?

    柳十七说不上原因,只知道自己放不开他。

    他抓住闻笛的衣袖一角,突如其来的动作让闻笛愣愣地想回手。柳十七抓得更紧,他察觉出异样,按住柳十七的下颌强迫他抬头,一望之下,那双眼里竟有泪光。

    “怎么了?”闻笛问道,慌忙把柳十七揽进怀里。

    仿佛他在这一天变成了当年雁雪峰山里手足无措的孩子,揣着刚窥见带有血的秘密,立时慌不择路地逃了。饶是许多年过去,柳十七的梦魇仍然会在相似的情境下把他孤立,直到闻笛出现,坦然地给了他一个依靠。

    柳十七知道闻笛不是善人,可以为复仇蛰伏多年,在师兄妹间周旋,长袖善舞,实则对谁都留了一面。但对他,闻笛向来毫无保留。

    他心里,只把头埋在闻笛怀里,嗅着他身上沐浴后的淡淡清香,轻声道:“笛哥,再过许多年,你也会和我在一起的是么?”

    闻笛:“嗯?”

    柳十七想了想,道:“我不想再与你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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