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鱼手捏着卷起的杂志,一手就敲在了萧黎的脑袋上,“砰”的一声,虽然没有用力,却也将正在酝酿悲怆和绝望的萧黎给打懵了。 “不就是怂了么,认怂我又不笑你。”看着萧黎的样子,木鱼托着下巴想了想,“我今天有必要跟你科普一下了。” 萧黎:“……” 这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为什么会扯到这? “无论哪个圈子,其实都分三六九等,分立场分人品,也分地位和指责。““嗯。”萧黎有些心不在焉 “我和司度所在的单位在圈子里,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比较高大上。就算是单位辈分最小的我,在圈子里,无论是谁,叫我一声姑,那完全是不委屈他的。” 萧黎眨了眨眼。 “所以啊,你的小命认不认,得经过我的同意。”木鱼安完意志消沉的大好青年,一手拎着麻袋一手拎起皮包,毫不费力的往楼上拖去。 走到楼梯口,还不忘补一句:“萧黎,你要相信我,我真的很厉害的。” 就差拍脯保证了。 看着,完全没有说服力。 萧黎看着木鱼拖着个麻布袋消失在眼前,突然低下头,低声笑了起来。 他拿下帽子,出发梢一半都是白的头发,捂着脸。 半悲半喜。 萧黎倒下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人正在吃晚饭。 萧诚为了凑足两千万的现金,忙着将一部分固定产抛售,而萧母则因为忧思过度,神也不好。 加上一个数着自己生命倒计时的萧黎—— 萧家一顿饭,都吃的死气沉沉。 萧诚作为家长,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最近家里比较沉重,大的小的都过的不安生,这样下去,人没事,神先垮了。 他想了想,想挑个轻松的话题说些什么,好把这一段带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一转眼正好看见低头吃饭的儿子有些不对劲。 萧黎捂着头,像是有什么正在脑子里一样,甩了甩头似乎并没有好装,拿着饭碗筷子的手一松,整个人从凳子上滑了下去。 戴着的黑线帽散落在一旁。 身形消瘦,头发半白。 “黎!”萧母惊愕不已,忙蹲着下去查看独子,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黎你怎么了—” 而萧诚却一动未动。 他的视线,落在餐桌之上,上面缓缓的浮现出两行字来。 “两千万,三内。” 空气中,无端飘下一张纸条来,密密麻麻,挤着银行账户的数字。 外面风正大,梵音铃剧烈摇动着。 司度站在屋顶,居高临下,像是刚刚出现,又像是原本就是这么站着。 ** 萧诚拦下了试图拨打医院急救电话的萧夫人,把木鱼请到了萧黎的房间。 房间原本很大,此时挤了四五个人,依旧显得有些空旷。 司度走在木鱼前面,看了一眼,便退在一边,给后面跟着的木鱼让开了位置。 木鱼坐在萧黎窗边,视线落在上的人,他青筋暴起,脸苍白,嘴发黑,额头却都是虚汗。 像是那一头白发,燃尽了他的生命力。 前一晚上,这个青年还在大厅里听着自己在吹嘘,今晚就奄奄一息躺在了上。 命这个东西。 还真是让有些人都能杀红眼睛。 木鱼将指腹放在萧黎的手腕上,过了一会儿,收回手,对着一旁的萧诚问道:“钱打了么?” “两千万,得预约银行,才能一笔汇出,最快得明天上午。”萧诚摇了摇头,他最近老的很快,此时站在边已经虚到靠扶着桌子支撑,“黎他怎么样了?” 木鱼从萧黎头上拔了一头发,灯光下,同一头发的两种不同颜分明。 白占了三分之二,黑占了三分之一。 “看见这头发了么,等头发全白,估计就回天乏术了。” 第一百章 萧太太生于小城, 没有高学历,也没有好出生。 但是几十年的优渥生活,将她改造成了一个理优雅的女。 一个圈子里人人称赞的萧家太太。 而此时, 她却像是任何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蹲在门外的走廊上, 泪如雨下。 她死死的咬着自己的手掌,哪怕已经将手掌咬出血来, 呜咽却还是从喉咙里冲破。 抑而悲怆。 她也不知道在地上蹲了多久,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擦了擦眼泪,象征的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 正好看见那个请来的年轻姑娘,正靠在飘窗上,半眯着眼睛,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她刚踏进第二步,对方姑娘已经睁开眼睛, 看了过来。 眼底一片清明。 “木姑娘, 早餐好了, 您先去吃早餐吧。”萧太太已经在意礼仪了, 只能将声音放的尽量轻松一些, “吃完休息一下, 也看了一夜了。” “好。”木鱼从飘窗上下来,在准备拉门的时候,突然回过头, “我给萧黎扎了几针,这两天应该会稳定下来。” 几针凝魂,也只能稳定两天而已,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谢谢-”萧太太视线落在自己儿子身上,眼泪如同滚珠一样往下落,低头擦眼泪,只是边擦眼泪越多。 “谢谢。” 木鱼在不正常的家庭长大,生她的人也没有承担应有的责任,从小也不太知道什么是母。 她跟着师父凭良心说,过的不错。 只是对着萧太太这样的慈母,她有些慨,也有些羡慕。 木鱼推开门走出,司度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走廊上,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想你师父了?” 木鱼胡的摇了摇头。 司度现在已经知道木鱼的脾气,她情绪上来的时候,自己可能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她自己情绪稳定下来,自然而然会把自己剖析一遍,想得通就过去了,想不通了总会找到他的。 所以司度只是点点头,换了一个话题:“先吃饭,我有事要说。” 萧家虽然已经成一团,但是早餐依旧丰盛。 两人坐在桌前,面前早餐泾渭分明。 木鱼一杯酸,一块牛排,一笼小汤包,还有一大碗的椒盐虾和几样江南甜点。 而司度面前,只有一碗素面,清汤寡水。 不过两人进食的速度差不多,司度一碗素面见底,木鱼面前的食物也已经消灭的七七八八。 司度放下筷子,从口袋拿出一张纸片,两指捏住,轻轻一甩飞到了木鱼面前。 木鱼看了一眼:“银行账号?” “对方想要萧诚汇款的帐号,我让人查了一下,是利用别人身份证信息开的户,没有找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在心下算了一下,“萧黎那,还能撑多少时间?” 木鱼摇了摇头:“最多三天。” 萧黎,并不是短命之相。 可他的命格,却偏偏在这断了,就像是被一场大火侵蚀过,前面是一片焦土。 生机未绝,却是将死之身。 她之前所说的白发尽染回天乏术,并不是危言耸听,虽然他们多多少少备了了些后招。 可也只是能拖上一拖。 时间拖得越长,对萧黎的基损害越大,她和司度虽然一开始就做了引蛇出的设定,可是事主的安全,从来都是第一位的。 哪怕什么都布置好了,功亏一篑。 司度也觉得这次的确太过蹊跷,不过他想的是另外一个方向,没有把线索串起来之前,也只能跟木鱼一样,当是这次一起独立的事件。 他思考片刻:“时间就定在今夜,我去准备下——“ 木鱼没什么意见,托着下巴看着司度:“你还是把表现机会让给我吧,就你往那一杵,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敢来了。” 就司度现在身上的煞气,真的就像是几百瓦的飞利浦似的,只要跟圈子里占的上边的人,都能直接退避三舍。 司度不是没有想到这点,但还是有些迟疑:“我想想。” 司度的格其实不强势,相反还很细腻,但是他想法,其实是很难受旁人的影响的。 他要是接受你的想法,肯定是他觉得可以接受,而不是他受到了影响。 木鱼有多了解自己,就有多了解司度,所以先放任他自己纠结,自己把玩着写着□□的纸条。 纸条很干净,一个开户行,一串数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 可她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悉,等将纸条盯出花来之前,突然明白这个悉是从哪来的。 她翻来覆去的看了眼一遍,越看越像:“司度,你说这上面的字是不是,有点像我?” 对面的司度,突然抬起头来。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