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所有角落都被填得 当当。 之前面对容祁时,她总是会生出许多怀疑不解。 可刚与闻人缙相认,即便他的容貌与从前截然不同,带给她的久违的安心 却永远都不会变。 这便是闻人缙,是她的师尊,也是她的夫君。 许久后,裴苏苏将自己的手从闻人缙手中 出来,神识查探了一下他身体的情况,将他放在被子外的手重新 回去。 她擦干净脸上的泪水,起身离开房间,在门口看到了等着的步仇。 从刚才闻人缙醒来,步仇就识趣地退到门外,把空间留给他们夫 二人。 裴苏苏从外面关上门,与步仇一起走到院中亭子里。 初 已至,亭子四面吹来的风依然带着料峭寒意。 “怎么样?”步仇问道。 “受损的经脉在逐渐恢复,只是仍有些虚弱,多调养一段时 就好了。” 步仇放下心,“那就好。” 目光触及裴苏苏手里拿着的玉瓶,他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经他这么一提起,裴苏苏才想起这个玉瓶。 “我也不知,师尊给我的,”裴苏苏说着,打开玉瓶, 受到 纯的血脉之力,瞬间怔在原地,好半晌才说出后半句话,“这是……炼化后的龙骨花。” 这股力量她再 悉不过,这是龙族的血脉之力。 他真的找到了龙骨花,还拼死将其带了回来。 闻人缙离开魔域之前,料到自己出逃不会顺利,担心又会像在望天崖上那次一样,芥子袋破碎,所以才提前将龙骨花炼制好,贴身存放。 步仇长叹了口气,心下唏嘘万分。 “容祁用神元骨换走了虬婴,不知还会不会回来。若他返回,你打算如何做?” 裴苏苏用力握紧手中的玉瓶,盯着看了很久,直到眼眶又一次涌上热意,她才将玉瓶收进芥子袋中。 “师尊不让我找容祁报仇。” 这个回答倒是在步仇的意料之中。 他点了点头,“闻人缙的担心有道理,虽然你我都是渡劫期修为,但我们 本不是容祁的对手。即便容祁在神 时放松警惕,你贸然对他出手,成功的几率也并不大,反倒会让自己陷入危险。” 那 裴苏苏刚得知真相,正是最不能接受的时候,情绪极度不稳,所以步仇和弓玉都没敢多劝。 现在她已经彻底冷静下来,是该好好考虑,刺杀容祁的计划是否可行。 裴苏苏扯出一抹苦涩笑意,声音轻得像是要飘散在空中,“难道要我就这么放过他么?” 与轻飘飘的声音相反,步仇从她眼神中,读出了沉甸甸的恨意和无奈。 “容祁能轻易取来羊士的神元骨,丝毫不顾主仆之情,足以说明他修为莫测, 情狠辣暴 ,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难对付。 “他一直在伪装自己,真正的他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无害。苏苏,我觉着,如果容祁回来,我们能做的只有暂时稳住他,探明他的真实目的,再做打算。” 步仇的意思是,如果知道容祁想得到什么东西,那他们将那东西给他,让他离开就是了。 纵然心中有万丈仇恨又如何? 实力鸿沟摆在面前,他们只能忍耐。 咽下苦涩仇恨,裴苏苏道:“嗯,没有完全把握,我不会贸然出手。” 任务失败事小,她真正担心的是自己惹怒容祁,会给身边人带来灾祸。 所以复仇,还需从长计议。 “只是,若想不被容祁察觉……”步仇 言又止地看向裴苏苏,剩下的话不忍心说出口。 他不必明言,裴苏苏也明白步仇要表达的意思。 她必须稳住容祁,也就意味着,还要继续像从前那样演戏。 裴苏苏握了握拳,垂下眼睫,遮住眸中复杂情绪,“我明白。” 步仇重重呼出一口气,抬手拍了拍裴苏苏的肩膀,“苏苏,委屈你了。” “此事本就因我而起。”是她将魔引到大家身边。 又怎能因为自己犯下的错,连累到身边的人。 只是,如果她像从前那样演戏……如何对得起师尊。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来调整情绪,直到入夜,裴苏苏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住处。 还没进去,她就已经 受到了 悉的气息。 容祁果然没有离开。 “你回来了。”看到她的身影,原本安静坐在桌前的容祁眼眸顿时一亮,起身朝她走来。 他眉目疏朗,眼眸含笑,面 却显而易见的苍白。 跟羊士对战,容祁受了很重的伤么? 这是否是个杀他的好机会? 可很快,裴苏苏就将这个想法强 下。 她刚答应了师尊,不能这么莽撞。 “怎么了?”见她出神地盯着自己,容祁奇怪问道。 “没什么?”藏好所有思绪,裴苏苏弯起与往常一般无二的轻笑,“你可算出关了。” “让你久等了,”容祁心中暖意翻涌,握住裴苏苏的手,牵着她朝殿内走去,“手怎么这么凉?” 说话间,将她的手裹得更紧了些。 走到饭桌前坐下,面前摆 了裴苏苏 吃的菜,热气腾腾。 她拿起筷子,没有半分胃口。 容祁丝毫未觉,像往常一样给她夹菜,“尝尝这个,我第一次做,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这道菜你上次说腻,我这次换了种做法,应该会好一些。” 这段时 他已经习惯了用左手,残缺的右手 着绷带放在桌下,避免被她瞧见,心里不舒服。 裴苏苏侧眸,出神地望着他认真的侧脸。 容祁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能让他堂堂魔尊,放低身段到如此地步。 难道他喜 做饭? 这个念头一出,裴苏苏自己都觉得可笑。 怎么可能呢。 可她身边有什么东西,是他一定要得到的?而且还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 按照魔尊的行事方式,难道不应该直接将她抓起来,用命相胁, 她将东西 出来么? 裴苏苏百思不得其解。 眼看着碗里快要堆成小山,她还是完全提不起动筷子的念头。 放下筷子,状似无意地开口:“今 ,魔尊带人用神元骨,换走了虬婴。” 裴苏苏的目光一直锁在容祁身上,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可让她失望的是,容祁听完这话毫无反应,连眸光都没有变动一下,仿佛是在听不相干的人和事。 “如此倒是巧了。”容祁随口 叹一句,放下筷子,像凡人一样,帮她仔细地挑鱼刺。 他动作 练,与裴苏苏在外游历的这些时 ,早已做惯了这件事。 不知怎的,裴苏苏心中突然升起一个荒唐的,连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容祁所求不是别的,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可他一个活了数万年的人,又贵为魔尊,什么女人没见过? 裴苏苏不觉得,他像是会被容 引的肤浅之人。 难道是羡慕她与闻人缙 情甚笃,所以想亲自体验一番? 这时,挑好的鱼 送到 边,对上容祁眸中的期待,为了不让他怀疑,只好张开嘴,就着他的筷子将鱼 吃下。 容祁温柔凝望着她, 角笑意扩大,清浅梨涡若隐若现。 明明他身为魔尊正做着伺候人的事,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十分 足的模样。 裴苏苏拢起衣袖,不着痕迹地继续试探:“虬婴在魔域的地位,有这么高吗?” “或许吧,魔域的事情,我也不甚了解。” “你觉得,魔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言一出,裴苏苏看到容祁挑鱼刺的动作微顿了一瞬,很快就调整如初。 容祁笑看着她,“怎么突然问这个?” 如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下颌紧绷,眸光微收。 可惜裴苏苏已经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今 是我头一次见到魔尊,我觉着,他好似与传闻中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容祁右手握紧,眼也不眨地盯着裴苏苏。 “说不上来,”裴苏苏摇了摇头,说完重新看向容祁,“就是觉得,他并没有传闻中那么,那么吓人。” 容祁重重地松了口气,紧握的拳头松开。 还好没有从她口中,听到不好的评价。 “说起来,似乎从未听说过,魔尊身边有道侣。” 容祁 不在乎地“嗯”了一声,拿起勺子准备盛汤。 “魔尊数万年都无人陪伴,可会觉得孤独?” “哐当”一声。 勺子落进碗里,砸出清脆声响,汤水溅到外面。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