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被沈悦“悉心照料”后,关珩又是两卧不起,瞧着他一副好似要撒手人寰的模样,也不像是装病。 四姨娘送来了她从灵芳斋买来的桂花糕,两人在西厢院里相谈甚,沈悦给她讲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儿,她特别兴趣,可聊到关家小爷时,四姨娘突然靠近沈悦,小声地在耳边说着:“现在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说是老爷和少爷都是被你克的,很快就要归西了……” 就一个风寒,冒,也不至于要死要活的吧? “无风不起浪,他爷俩确实卧不起几了,归西是不是早晚的事儿?”沈悦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四姨娘肩膀,说道,“等他们归西了,我带你去找小哥哥啊。” 四姨娘脸红了些:“你还是收敛些比较好,别一错再错。” 四姨娘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沈悦,可别做的太过分,毕竟关珩也算是她明媒正娶的夫君。这往后要是传出去,她将来想要进桔园当个侧妃可就难上加难了,你说,这谁愿意娶一个时刻盼望给自己办白事的夫人回家? 没错,沈悦其实就差差遣小厮婢子给关珩准备后事了。 没想到,四姨娘还看的透彻呢。 沈悦坐在西厢院里,一口一口地咬着桂花糕,目光出神地落在门前,思前想后地悟了一番,也没悟出自己错在哪里? 他限制我的自由,我还悉心伺候呢。(主要是因为他虽然病着,但后来沈悦又逃了几次,还是被李煜给抓了回去。) 他要喝药,我亲自喂他,是他自己不愿意。 他要按摩,我也给按摩了。 他想要洗澡,我给他放了最烫的水,攒劲儿地泡,泡秃噜皮也行。 他要吃饭,我大口大口地喂着,瞧着这几小爷还长胖了好几斤呢。 还想要怎样? 这要是瘫痪在,我沈悦也不会落下什么坏名声吧,尽心尽力地照顾,大家有目共睹的吧。 “四姨娘,我悉心照料夫君,怎么就错了呢?”沈悦越想越生气,心里不由地泛起几丝委屈和不悦,“这偌大的关家宅邸,连个婢女丫鬟都没有?我又是当爹又是当妈的,一把屎一把……” 沈悦很快意识到不对,四姨娘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便就此打住,做了总结发言:“总之,我做的已经够好了,我爸妈养我这么大,我还没有这么伺候过呢。” 说完,沈悦将剩下的半块桂花糕全放进嘴里嚼着,还带着气儿:“今晚必须让后厨给我煲点汤补补,气地我差点低血糖都犯了。” 四姨娘离开后,沈悦给关珩喂了些滚烫的粥,才吃了几口就发脾气摔了碗,明明就是关珩脾气不好,着实想不明白,她怎么待他了? 夜深了,沈悦将地铺铺好,蜷着腿坐在上面,抬头正好看见窗外的月亮,月光朦胧,温润的晚风面扑来,静谧的环境让她越发的不安。 转过身去,沈悦看向躺在病榻上的关珩,他还是那副长吁短叹,虚弱不堪的样子,便闷闷地问了一句:“你不就一个小冒而已,怎么好像很严重似的,你是不是又故意试探我?” 还好意思问为什么很严重? 要不是你所谓的“悉心照顾”将药量加重,何至于此跟中了毒似的? 关珩抑着内心的暗涌动,费劲力气侧身坐了起来,平静地看向她:“我试探你什么?” 沈悦正对他,眼神对视,口而出:“看我会不会杀了你?” 关珩又问:“也对,现在时机正好,你为什么不杀我?” 倒是想杀,可没有完成系统任务,金币不够,怎么杀? 杀也杀不死,我不想又伺候祖宗。 “柜子里有一把匕首,是新婚之夜你刺杀我的……”关珩指了指挨着榻不远的柜子,还不忘给她出谋划策,“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用那把匕首再杀我一次。” “匕首?杀你?”沈悦懵了懵,“我那晚不是误杀了冷爷吗?” ——“哦不,三皇子。” 沈悦听见柜子里有匕首,也毫无兴致:“再说了,我现在也杀不了你……” 关珩开始揣测,她不是不想杀,而是杀不了,难道,她的任务是杀男主,与男二双宿双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关珩的任务岂不是很难完成? …… 正当两人陷入沉思时,突然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一如既往的将弯刀架在关珩与沈悦的脖子上。 沈悦并未到恐惧,反倒是出了欣喜的表情,盯着脖子上的弯刀,往后缩了缩:“大侠可是上次的大侠?” 这话问的,她似乎在点黑衣人:你们是三皇子派来的? 黑衣人莫名其妙地保持沉默,而他们的沉默,沈悦理解为不好明说,便又兴奋地喊了起来:“你们可算来了,我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咱们就不在这里费事儿了,赶快走吧。” “走呀。” 沈悦几次三番示意黑衣人带走她,可黑衣人却用那双凶狠的眼睛瞪她,又示意身旁的同伴:“临死了,这娘们儿废话怎么那么多?” “我有办法。” 黑衣人的同伴掉靴子,正要袜子时,沈悦立马做好了闭嘴的姿势,在嘴边划拉了几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算你识相。”黑衣人的刀口顺着沈悦的脖子进了一寸,“出琉璃月,我可以勉强让你死的安详一些。” “出琉璃月也要死?”沈悦抬眸与黑衣人的视线对上,“是这样吗?” 黑衣人极其不耐烦:“明知故问!” 沈悦眸一沉,十分不悦地咬牙说道:“冷爷果然不守信用,他这是有了正妃,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你再废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那你杀呀!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杀了!” 沈悦气地主动往刀尖上撞,原本以为黑衣人不敢动自己分毫,可黑衣人瞳孔不经意之间一缩,眼睛里迸出烈火般凌厉的光,突然将手里的刀用力挥起,朝沈悦的胳膊划了一刀,以示警告:“再多说一句废话,下一次我划得就不是胳膊而是脖子!” 还未回过神,疼痛与血腥味就扑面而来,沈悦捂着伤口,眼泪顺着脸颊哗哗而落:“让你杀你就杀,让你吃屎你怎么不去吃呢?” 关珩原也以为黑衣人是冷爷的人,并没有多心,见沈悦受伤,才察觉事情不对。 看她搭搭地哭着,像个无助的孩子,可嘴还是那么厉害,关珩虽担忧她的伤势,但瞧着她那副模样,还有一点可。 黑衣人牙齿咬得咯咯响,再次挥起手中的刀,沈悦吓地闭上眼睛,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关珩用尽身体所有地力气喊了一声:“别伤害她,冲我来!” 沈悦吓懵了,也疼地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可睁开眼看着关珩病恹恹的样子,还想着保护自己,对自己前些子对他霸/凌与欺/辱稍稍有些过意不去。 “想英雄救美啊,担心小娘子呢?”黑衣人挑衅地将刀在关珩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病秧子,要不是主子再三警告留你一条小命,你以为还能坐在这里逞英雄?” 关珩眼里毫无波澜:“你家主子留着我一病秧子的小命有用?” “你一病秧子有何用?也就这副皮囊耐看!” “你家主子是谁?” “少打听!” “你不说,我自然也能猜到她是谁。”关珩扯了扯角,不屑道,“她不让你杀我,自然是知晓我若死了,你们想要的琉璃月,一个用千年玄铁锁上的木匣子,便永远不会得到。” 黑衣人神情紧张地询问,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关珩身上:“你知道琉璃月在哪里?” 琉璃月是个木匣子? 我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琉璃盏之类的。 关珩眼神再次落在沈悦身上:“琉璃月给他们吧。” “给什么给啊,” 沈悦乌泱泱地哭着,手上全是血,“给了也要死,这买卖不划算。” “确实有点不划算……”关珩无奈耸了耸肩,眼神示意,“我家夫人说不给,那就不给了吧。” 黑衣人:“……” 逗我们玩呢? 真当以为我们不敢杀了你们?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