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驯服顾珩,我花了不少心思。 小垠卧病在的时候,我曾为他读过故事,他听得可认真了,眼睛一眨不眨,最后实在挨不住才半梦半醒睡去,后来等他痊愈,仍着我给他讲故事。 想必我在这上头有点天赋的,只要我在顾珩面前稍微施展,不怕他不乖乖败倒我石榴裙下。 不过出师不利,那夜我大摇大摆躺在他上,想等他洗漱完毕,给他讲美人鱼的故事,结果久等不来,他的铺又有奇怪魔力,渐渐我便睡着,醒来天已大亮,寻不见他人。 后来我强迫自己清醒,终于等到他黑着脸从浴室出来,皱眉看我,脸冷峻,好像我图谋不轨,会吃了他似的。 我没跟他计较,拍拍榻,反客为主命他坐下,然后清清嗓子对他说:“听说你最近睡得不好,我过来给你讲几个睡前故事,不用谢我。” 顾珩非常不配合,即使我把他的书丢得老远,他也不愿意看着我听我讲故事。 我正说到美人鱼王子遇见被风浪打进海里的公主,义无反顾救了她的情节,他闭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地一声。 我扭过头,愤懑地掰过他的脸,把他那张冷酷的俊脸扁圆,水亮的嘴巴嘟嘟地撅起来,可极了,眼睛却怒气瞪着我。 “要做乖小狗,好好听故事。” 近我对他有商有量的,好久不拿林如意威胁他,但恐怕积威已久,他只好点了点头。 我开心地笑了,低头在他脸侧亲一口,接着讲美人鱼王子上岸后,见到公主已有未婚夫后的剧情。 我时不时去看顾珩,确保他有在听,发现他总在看我看过去时,变扭地移开视线。 估计是被我晕了。 初见成效,我高兴得不得了,情绪昂,但他的实在太软太暖,叫我安心非常,很快我打了个哈欠,率先跌入美梦中。 接连几天都是如此,故事断断续续讲完,美人鱼王子终久杀掉公主,恢复鱼尾,回到大海寻找自由去了。 关掉夜灯,我惆怅地叹口气,一连好几天都沉默不语的顾珩,终于开口了,他问我怎么是个不好的结局。 我问他:“怎么不好了?” “所有人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等适应黑暗,我发现他靠在头,转过脸来看我。 我双臂枕在头下,目光投向天花板:“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呀,不是所有人到最后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是所有故事都是大团圆,这太难了不是吗?” “可这只是童话。” 我笑了笑,发觉他比我还天真,我故意问他:“那我想要你的,你肯给吗?” 他闭口不言了。 “虚伪,”我嘟囔着背过身,拽了拽被子,“今晚不准抢我被子。” 从始至终讲故事哄他睡觉都是幌子,我才不管他睡不睡得着,我就是想多在他面前晃悠,加深情,所以为避免我再半途睡着,我毫不犹豫地讲起鬼故事。 秋风萧瑟,卷起落叶,哗哗作响,我们的影子在墙壁晃动,这个恐怖故事太过真,以至于我讲到结局“一把铁手抓住她,将她拖拽进深深地狱”时,不不寒而栗,悄悄往顾珩身边挪动。 这时,挨千刀的顾珩突然神严肃,盯着我说:“别动,你背后有东西。” 一瞬间,身上的汗通通立起,我尖叫着钻进他怀里,八爪鱼似的把他搂得紧紧,任他怎么推我都岿然不动。 好啊这下被他逮到我出丑了,他便一个劲儿嘲笑我:“刚才你不是信誓旦旦说要把我吓哭吗,怎么反而是你吓得滚。” 确实,在我的幻想中,顾珩会吓得花容失,大喊皇上救命,随后投入我的怀抱,哭得梨花带雨,谁承想他耍招。 我从被子里出一双眼,咬牙切齿道:“顾珩我饶不了你!” 他反相讥:“有本事出来说话。” 我偏不,我不仅不出来,还暗暗把脸埋进他的膛摩挲,双手贴紧他的腹,上下其手,他反应过来时已摆不了我,气得怒骂我是氓头子。 哼,束手就擒吧,你是斗不过本大小姐的。 这夜后,他就不准我进他的房间,我仿佛是个惹恼了妃的昏君,被拒绝千万次依旧不屈不挠。 打雷的秋夜,我擎着灯跌跌撞撞跑进他的房间,门都来不及关,就钻进被窝去哄他。 他被我闹醒,叫我滚,我耍赖不愿走,头埋在柔软令我安心的被中,瓮声瓮气道:“你别嘴硬了,怕打雷不丢人,我陪你好了。” 夜雨呼号,轰鸣的雷声响彻天地,从隙里钻进的风宛若群鬼哀嚎,我深深陷入顾珩的被窝,他的背影离我远远的,我注视着他,伸出手去,终于受到隐隐的暖意。 我是睡安稳了,顾珩遭了罪,第二天醒来,我们已面对面拥在一起,我的腿还架在他间,我蹭地起身,吵醒他,他顶着大大的熊猫眼幽怨看着我。 我摸了摸他翘起的一缕发丝,呼噜呼噜,不生气。 为了哄我的傲娇小狗,我特地开放母亲的小院,准许林如意和小垠一同进去游玩。 两人皆病弱,为公平起见,接下来的捉藏比赛,他俩一组,我与顾珩一组。 不乐意也得跟我一组,我瞪顾珩一眼。 当然,既然是比赛,奖品除了有我提供的宝石外,还有一个愿望,一个输家必须做到的愿望。 醉翁之意不在酒,这场比赛我赢定了。 这院子里有一处极为隐蔽的地方,是我小时候和母亲捉藏琢磨出来的,就在那几棵长爬墙虎的常青树后,一片水帘似的被遮住,若不悉小院,是非常难找到的。 比赛开始,小垠最诚实,眼睛闭得五官都皱在一处,相比较顾珩敷衍得很,我怕他偷看,就在他眼睛底下挥手。 冷不丁他说:“快藏吧,我不会偷看的。” 姑且信他一次。 我躲进水帘后静静等待,可等了许久,一点声响都没有。 我想起那次与母亲捉藏,我在此处等到天黑,母亲才姗姗来迟,母亲这么聪的人都费这么大劲,顾珩这个笨蛋一定找不到。 当时我很得意,时间一久,天黑下来,我又冷又怕,就快坚持不住时,我告诉自己,我必须要赢,我要顾珩把他的给我。 可是又好久过去,天完全黑了,还下起小雨,还是没人来找我,我咬咬,难道他们把我忘了,刚想出去看看,就听见脚步踩在枯叶上的声音。 不知怎么,我忘了输赢这件事,兴高采烈冲出去,“顾珩”两个字卡在喉咙,因为我见到的不是顾珩,而是小垠。 他狈的小脸上是喜悦,头发还挂着蛛网,为了找我,不知吃了多少苦头。 比划半天我才知道林如意崴了脚,被顾珩送回来照顾着,所以他就这样把我丢在那里,连也招呼也不打一声。 他可真是讨厌死我了。 我和小垠互相搀扶回到楼下,恰巧碰见匆匆跑出来的顾珩,大约着急去什么地方,见到我心虚,就慢下了脚步。 我昂首,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说不气馁是假的,他的对林如意是毫不吝啬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然而对于我,这样久了,他竟一点不被我打动,难道他的真正不会属于我? 这场比赛的胜者是小垠,我问他有什么愿望,他眼睛亮晶晶望着我,指指我,然后用两手指牵动角,出一个笑。 福至心灵,我呆愣道:“你是说你想我开心些?” 他点点头。 “不为自己要点什么?” 他又摇摇头。 病急投医,我怀希冀问他:“小垠你……喜我吗?” 他懵懂望我,显然不懂我的意思,我叹口气,慢慢凑上去抱住他,他茸茸的头发贴在我侧脸,我说:“谢谢你小垠。” 那个时候顾珩已跟随父亲接触苏家生意,难免出席正式场合,我便送了他一条烟灰领带,非要给他系上试试,他仍旧非常不配合。 本来捉藏的事儿就让我气闷,他又这副德,对林如意百依百顺,对我就百般不耐,我着怒火,难免下手重,把他勒得脸都红了,他条件反一把挥开我的手。 我们两个都愣住了。 我刚要发作,仆人凑来我耳边通报秦先生来了,我的心猛地沉下来,这三个字似乎很久远了。 我一言不发准备离开,顾珩微微起身,我回头看他一眼,他抿着,有话要说的样子,但最终没有说出口。 我翻出悉的衣裳,踏上悉的楼梯,推开悉的门,一切的一切似乎近在眼前,然而门口立在窗前的身影,却陌生到恍如隔世。 我极力调动肌,出往昔笑容,那是充臣服与意的,我唤他:“秦先生。”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