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泽修珏虚弱不堪,黄芩仍想要带着泽修珏去江城,因为随身带着泽修珏,她至少能保证泽修珏不死,尚有一口气留着。 军中几位将军其实是不信任黄芩的,但考虑到泽修珏的命,最终还是打成了了一致意见,同意黄芩带着泽修珏去江城,不过随行还加上了一个将军极其队伍,保护两人的安全。 可问题也来了,江镇虽离江城不过一天一夜的路程,可江城独立于五国之外,没有江城特制的令牌本进不去。 好不容易柳暗花明见一村,此刻再次陷入了困境。 然而,为了不耽误时间,黄芩还是先带着泽修珏出发了,目的是离江城最近的垒禾。随后,由军中一位将军修书将事情告知远在堰都的泽夜。 因为有重病患者的缘故,马车驾驶得不快,即使到了晚上,队伍依然在马不停蹄地前进。泽修珏随时可能出事,黄芩不敢睡,即使困了,也会用针将自己扎醒,认真盯着身旁的泽修珏。 队伍于第二天凌晨到达垒禾,城门刚好打开。在黄芩的吩咐下,进城后,队伍便直奔锦和客栈,中途,军队中的一部分人分开去了垒禾城外的军营。 锦和客栈的掌柜还是那个年轻人,谦恭有礼,世家风范中隐约透出一点商人独有的明。 “战昭王妃,好久不见。”李沧拱手笑道。 “李掌柜风范依旧。”黄芩随意客套了一下,然后直接开门见山,“敢问掌柜,客栈可容得下我们这群人?” “王妃哪里的话,就算容量有限,看在王妃的面上,李某也需得腾出不是?”说完,李沧笑了笑,又解释道:“笑话笑话!生意人最讲究的便是诚信,岂有赶人之理?房间尚富余,王妃随意入住便是。” “仍是之前那院子吧。”说完,李沧向不远处的伙计招呼,“过来些人!” 黄芩温柔笑了笑,颔首道谢:“麻烦李掌柜了。” “不必客气。若无他事,在下先去忙了。”见伙计过来了,李沧便准备离开。 “嗯,掌柜先去忙。” 李沧恭敬拱手,简单道别后,便大步离开,一身青衣随风拂动,朝街道上走去。 黄芩静静地看着李沧的背影,这人明明与几月前一模一样,神态举止没有丝毫区别,但她总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似乎是…… 对!态度明显疏离了许多…… 可黄芩来不及多想,伙计们已经忙了起来。 “王妃,这马车……”一个伙计上前来询问。 “拉去你们掌柜说的院子吧,马车里有病人。”黄芩语气平常随意,不会引人猜测马车里的人物。她又看了眼不远处的小道,依稀回忆起了小院的位置,回头望了眼道:“你们跟上我吧。” 黄芩朝前走去,一行人便也跟着缓缓动了起来。 …… 李锦去世的消息是黄芩偶然间听到的。 客栈中的伙计们提及李大公子,无一不是惋惜,只叹公子时运不济,早逝于那吃人的皇。 刚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黄芩一瞬间愣住神,僵成木头,也是不敢相信这消息。可随着她悄然穿梭于客栈间,听到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多,无论是客人还是客栈的佣工,都在说明一个事实:李锦死了! 李锦确是死了!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虽与李锦集不多,但一提到李锦,她必能想到这句话。作为世家大公子,李锦身姿仪容,谈吐气质,无一不彰显着世家风范。 公子耀眼如璀璨的明星,却散发出月华的温润雅致,最后如陨落于凡尘,消泯在世间。 怪不得,李沧的态度如此!本家最优秀的公子,闻名于世的第一公子被拐到云城,最后死于安国肮脏的皇之中,谁能不惋惜,谁能不恨? 据说,李锦和陆婕瑶死在一起,两人相拥共赴黄泉。黄芩不懂,那般温雅的世家公子竟会和娇蛮的天之骄子在一起!可缘分这种事,又有谁能说清? 终究只能是惋惜! 夜下,黄芩踱步于如府邸一般的客栈中,于黑夜中发出无尽的叹息。 “珝幸……” 不知何时走到了何处?一处小院亮着光,里面传来悉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丝宠溺。 “咯咯咯……”小孩的笑声纯真可。 “珝幸,真厉害。” 黄芩下意识走了过去,院门紧紧关着,只有门中透出一丝光亮,凑近去,隐约可窥见三个大人,还有一个正在奔跑的小孩。 “谁?”院里传来的声音突然警惕起来。 黄芩一愣,竟如此警觉?她端正了身子,自报家门,“黄芩。” “战昭王妃?” “战昭王妃来了?” 院里的人反应天差地别,一个人声音微冷,另一个人却透着万分惊喜。 “阿织,快些去将王妃请进来。”男人的声音惊喜中带有一丝颤抖。 极快的,院门打开了,女人微微有些,可即使背光,黄芩也能看清她脸上的喜悦与动。院子中间,灯笼照亮石桌藤椅,年轻的男人抱着“咯咯”笑着的小孩,坐在藤椅上,另外一边,另一个男人目光炯炯地看着院门的方向。 “王妃,多亏王妃救了我们一家三口!”换作阿织的女人拉着黄芩的手,便要跪下来,恩戴德。 黄芩连忙拦住了她,“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 “大半夜的,战昭王妃还未休息,难不成是在下这客栈招待不周?”李沧将孩子放下,站起身来,温和说道:“若真是此,在下……” “李掌柜,对不住。我听说了李大公子的事。”黄芩拉起阿织,望向李沧,抿犹豫了下,终是开门见山,歉意道:“安国之事,是陆家的不对。我在此,仅代表战昭王向你表示歉意。” “对不起!”说着,她鞠躬道歉,格外郑重。 李沧面对黄芩的道歉,没有拒绝也没有接受,而是沉默不语。 阿织与丈夫也看出了情况的不对劲,如此尴尬沉重的局面下,两人只能不进去话,只能抿静静地做旁观者。而三岁的小孩哪里懂大人之间的事情,仍拿着拨浪鼓摇来摇去,“叔叔……叔叔……” 孩子不识趣,可大人哪能不识趣?男人见状立马将孩子拉过来,“珝幸……莫闹……” “王妃哪里的话?大公子之死与王妃、王爷皆无关联。”李沧终于说话了,褪去李家人那无时无刻不端着的温雅皮面后,男人面对黄芩,面无表情,看不出情绪。 “陆家不等于陆长翊一人,李锦一人也不等于李家全部。孰是孰非,李沧懂得。”说完,李沧蹲下身,看了眼委屈憋着嘴的小孩,态度如翻书一般,温柔笑道:“叔叔今天有事,就不陪珝幸了,我先离开了。” 男孩挣父亲,颠着小步过来,笑嘻嘻地抱了一下李沧,“叔叔慢走。” “嗯,珝幸要乖乖的。” “嗯!”小孩笑得天真可。 站起身来,李沧立马又换了神,瞬间面无表情,走向院门口。路过黄芩身旁的时候,他将一直鞠躬的人扶起,望了眼,只道了句“此事王妃无错。”便大步离开。bgmbuiLDING.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