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楼上有雅阁,若是夫人公子方便的话,可移步到楼上,咱们将东西捧上去给您瞧。” 夏侯召面微缓,眼神里带了几分赞许。 老板愈发的眉开眼笑,高兴就好,客人这一高兴,就能花更多的钱。 楼上的雅阁设计巧,以菱花屏风为障,将一间一间隔开,四面悬挂梅兰竹菊的水墨画,有小厮捧了茶水后悄声退下。 “公子和夫人想要什么样儿的,珍珠?黄金?还是各的宝石,咱们家都有!” 堂楼的老板极力推荐自家昂贵的首饰。 “什么最贵?”夏侯召对这些东西不甚了解,干脆简单暴的要最贵的拿过来看。 “好,好!”老板一连说了好几声好,笑得看不见眼,命人将堂楼镇店之宝都取上来。 “这是点翠牡丹赤金八宝簪,这样瞧着不起眼,但这一放在光下……”老板喋喋不休的介绍,恨不得把嘴里的唾沫星子耗干。 “包起来。”不等老板说完,夏侯召便指了指,叫老板包起来。亮晶晶的,看着应当是她们女人家喜的。 木宛童好在也喜,便没有拦着。 老板又小心翼翼的捧着另一件,刚开了个口“这件步摇是……” 夏侯召见着亮闪闪的“包起来。” “那这件!”老板一张笑脸。 “也包起来!”夏侯召大手一挥,他看不出什么好坏,总归都是亮晶晶的。 …… 木宛童扯了扯他的衣袖“一两件就行。” “是不喜?”夏侯召挑眉,看着那些即将被包起来的亮闪闪的首饰,大概有四五件。 堂楼的老板额头冒汗,一双小眼睛殷切的看着木宛童,生怕她说出不喜这样的字眼,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她要是说不喜,可就没了! 木宛童摇头,她看着这些美的首饰也觉得心动“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买多了闲置不用,太浪费了,府里还有不少。” 夏侯召从里头捡出一支最闪的钗子,上头镶了宝石,在光下动着如水的光泽。不懂得哪个最好看,总归挑最闪耀的就对了! 他将钗直愣愣的进木宛童的头上,老板见着那支恨不得朝天的簪子,掐了把自己,将笑憋回去。 “你相公有的是钱,就算没钱,也散尽家财给你买簪子。”夏侯召想起方副将的话,磕磕绊绊的同她道。 这样的情话,是个女子恐怕都受不了,木宛童也不免俗。只是她摸了摸头上那支朝天的簪子,默默正了正位置。 情话说的好,要是簪子也能找个合适的位置进去就更完美了。 “若是戴不完,就留给女儿。”夏侯召耳尖微微泛红,他还不知道,首饰如衣裳,年年都是有新款式的,旧了丑了就得重新融了打新的样式。 “哪……哪来得女儿……”木宛童被他的话刺的脸红,刚刚成婚。 不过说起孩子这件事,好像她想起了什么,例如夏侯召同舅舅舅母说她怀孕这件事。 堂楼的老板适时言“夫人当真是好福气,公子可真疼您,这些簪子就都包起来了,总共四千两,一会儿送去您府上。” 话音刚落,就生怕他们反悔一样,赶忙教人去包了,然后着手殷切的看着夏侯召,比了个请的手势 “公子请楼下付银子。” 夏侯召摸了摸身上,恍然想起来自己没有带钱。 堂楼的老板看他这幅模样,眼神登时就变得不善起来,笑意也松懈了,语焉不详“公子这是……” 夏侯召从怀里摸出个令牌扔进老板的怀里“去将军府支帐就是。” 堂楼的老板对着光仔细瞧了瞧令牌,黑底红纹,料想这樊门关也没有敢冒充将军府中人的,这才眉开眼笑的将人送了出去。 他倒是没有想过将军府的主人夏侯召是个年轻人,只以为是个四五十岁脸络腮胡子的威武将军。 夏侯召虽然在樊门关十几年,但除却军营中人,旁的也没有知道他年龄身世的。 木宛童心如擂鼓,牵着夏侯召的手出了门,方才松了口气,抚了抚簪子,凑近他小声道“府里没有钱,钱都在你的私库里,一会人家把东西送过去,府里人哪有钱给他!” 夏侯召眉眼张扬,带了几分肆意笑着说“我又不是没钱给他,早晚而已,童童还看上了什么,一并送去府里结账。” 木宛童第一次做这样没规矩的事儿,除却心里不安,还有几分莫名的刺。 夏泺被人叫来正堂的时候,脚步匆匆,难得气息不稳。 底下人头冒汗的同他禀报“夏小将军,现在正堂坐了城里的掌柜的,还有伙计,要是咱们府上不给钱,恐怕就闹开了,您快去瞧瞧。” “到底怎么回事?”夏泺收敛了以往的笑意,语气严肃。 “说是有对男女买东西不给钱,记账在了咱们府上,所以都是来要账的。这能不能是旁人出去胡作非为,把帐记在咱们府上?” 夏泺头疼,不又加快了脚步,他估摸着不是别人干的,就是夏侯召那两口子干的,旁人还没那么大胆子。 夏泺被吵吵嚷嚷要账的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开始给他算账,最后总了总,一共八千两银子。 天依旧是蓝的,云依旧是白的,夏泺抬了抬头,透过房檐去看这片天,怎么看怎么觉得糟心。 八千两?当钱是大风刮来的?这两口子可真会花钱!他翻了翻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首饰胭脂和布料,还净挑贵的买。 夏泺最终不情不愿的开了夏侯召预支给他的小库房,这些都是预备给府里下人发月例银子和常开支的,若是省着些,能用足足一年呢。 结果这败家的两人,一天就把一年的钱给花完了。 收账的众人心意足的抹嘴告辞,临走还不忘嘱咐一句,若是今后还有什么需要的,一定叫上他们。 夏泺笑容僵硬的目送他们出府,可不是,将军府的钱可真好赚! 樊门关外有一泊湖水,清澈碧绿,就是夏侯召曾经发疯想要填上的湖,但是最后想着木宛童兴许喜,便留下了。 在城内绕了一圈,当了一把散财童子,便舍弃马车,驾马带人出了城。 木宛童这是第一次骑马,有些新奇,更有些害怕,但是因着夏侯召在身边儿,所以这害怕和恐惧也散的所剩无几。 “你带我去哪儿?”六月的天已经微微有些热了,尤其是中午,马车上闷热,骑马倒是带起风来,有几分清。 夏侯召看她害怕,坏心的将马赶的更快,如愿以偿的得到了投怀送抱“带你出城去,有个地方兴许你会喜。” 那湖水生在樊门关和骝城的界处,后来骝城知府隐约觉得夏侯召喜,便投其所好,将那片湖另一半的归属权都划给了他。 湖边并非荒芜,有长廊缦回,连绵纵横,朱红的亭台巧耸立。 湖边有对男女引了夏侯召的注意。 只见那男子一身青衫,容貌清秀,女子粉红襦裙,娇俏可人,二人皆是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一看就是刚订婚没多久的未婚男女,手不好意思牵,就连说话都羞的难以启齿。 夏侯召耳力好,只听得那男子声音缓缓,清朗又带了几分羞赧“你真好看,这衣服颜正与你相配。” “谢……谢谢。”那姑娘复又低下头,十分受用却又不好意思。 但见着二人都是极为高兴愉悦的。 夏侯召想起方副将的话,要勤夸自己的子。 想着想着又觉得心里意难平,凭什么人家未婚和媳妇都受到夸奖了,他却一次都没夸过他的童童! 不行!人家有的,童童必须也要有! 第八十一章 夏侯召率先下了马, 木宛童紧张的揪着马鬃, 力道不大, 马儿就不会疼, 但马儿却发出一阵嘶鸣。 平常夏侯召宝贝他这照夜狮子骢跟宝贝祖宗一样, 就连夏泺碰一下都不行,这马也通人,知道自己得宠, 也会恃宠而骄,时不时撂尥蹶子, 或是嘶鸣两声表达不。 但是这次夏侯召却狠狠瞪了它一眼,拍了拍他的马头,厉声呵斥“安分点儿!” 狮子骢通人, 有些委屈的低下头,却安分不少。 若是夏泺在,指不定心里又怎么嘀咕夏侯召双标呢。 木宛童也意识到她抓马鬃这个行为兴许让这骑漂亮威武的马生疼了,继而温柔了摸了摸它的马鬃,表示安抚, 但身体依旧紧绷,表达着恐惧。 夏侯召张开双臂“跳下来, 我接着你。” 木宛童对夏侯召是全心全意无条件的信赖, 当即一个闭眼就扑进他的怀里。 衣袂翩跹,在空中起涟漪,宛如天上落下的仙子,撞入他的怀里。 木宛童手脚发软, 依旧不敢睁眼,耳边响起一阵低沉的轻笑。 “你看,是不是安全了。” 二人生的出,不少人将目光移向他们,木宛童没脸见人,干脆把脸埋在夏侯召的脖颈里。 “夏侯召,我没脸见人了。”她闷闷道。 夏侯召下意识觉得机会来了,紧张的喉结上下滚动一番,方才缓缓道“怎么会,我们童童最好看了,谁说见不了人?” 木宛童脸更红,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夏侯召这么会说情话,几个月没见,这么会夸人了…… 夏侯召摸了摸她的头发,眼中有情绪一闪而过。你看,我又舍得花钱,还会说话,童童还是嫁给我来得好…… 二人回府的时候,正碰上守在门前的夏泺,他脸沉,更多的是心疼,夏侯召见他的面,便知道买的那些东西送到了。 夏侯召拍了拍夏泺的肩“辛苦了!回头把钱补给你。” 夏泺了嘴,成,人家正主都不心疼呢,他心疼个什么劲儿,反正都是夏侯召的钱,人家怎么花怎么花! 不过还是要规劝一句“将军,今儿买的东西实在有些太多了!以后还是节省些,万一以后生了孩子……” 夏侯召似是意会的点头,带了几分恍然大悟“夏泺,你是不是从来没买过这么多的东西?也是,毕竟你连都没娶上,你应该不懂给媳妇花钱的痛快。” 夏泺要说的话又被噎了回去,成,您有理,您给媳妇花钱光荣!我什么都不该说! 第二一早,就该是三朝回门的子,木宛童思家心切,所以醒的格外早。 不光是她,沈家的众人也兴奋动的睡不着,江氏和沈老太君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再也睡不着,心里直念叨阿宛怎么还不回来?天怎么亮的这么慢? 闹得沈大老爷和沈老太爷也睡不成觉。 府里的下人更是被支使的团团转,一会儿这个一会儿那个。 姚三娘觉轻,自然免不得被惊醒,她略带倦意的洗漱穿衣,看着府上为木宛童要回来而忙碌奔波的下人,眼中有些许不甘。 真是同人不同命,分明都是父母双亡,她住在姑姑家就像是寄人篱下,木宛童住在舅舅家却跟自己家里没什么两样,瞧这一大家子因为她要回来忙的! bGMBUIlDInG.cOm |